“小波，你一会儿得空去姜家船坊看看，他们那儿昨晚走水了。”宋谦脸色凝重地说道。
“船坊情况如何，可有人员伤亡？”
丁小波之前就有些担心姜家船坊，戴家人肯定不会坐视姜维崛起，迟迟没有大动作，那就是在憋大招。
“烧了两艘在建的大船，损失不小，所幸没有人员数伤亡。”
“人没有事情就好！”丁小波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告别宋谦之后，丁小波还是去了一趟金石坊碰运气。
被告知黄爷还未有归来，正打算离开，却被一个小厮给叫住了，“丁爷，我们家大掌柜有请！”
小厮将他领到黄霸专属的那个包厢之后，就离开了。里面坐的是丁小波之前还未打过交道的金石坊总店大掌柜楚河。
“丁爷坐！”楚河说罢起身给丁小波看茶。
“楚掌柜不必多礼，有话直说便是。”
楚河也就不再客套，直接开口道：“黄爷此行怕是有去无回，不过他早就提前做好了安排！”
“黄爷不是说他算天算地算不了自己？”丁小波一脸的不可置信。
“黄爷他算的不是自己，而是丁爷你。若是你两次登门都见不到他，就说明他此行实难再回甬州城！”
说完，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丁小波虽然不信鬼神之说，可黄爷的算命功夫他是领教过了的，而且自己又是穿越而来，这世界虽然没有那修仙门派，可各种玄之又玄的东西，还真没法用无神论去解释清楚。
“那黄爷可曾跟你提起过洛城的金石斋？”丁小波随口问道。
“未曾提过，不过黄爷离开之前，曾收到过一封密信，我当时看了一眼信封，上边有金石令三字。”
“那就错不了了！若是黄爷一语成谶，那这金石斋的秘密，我就只能回洛城去解了。”丁小波有些自言自语道。
“黄爷交代了，金石坊以后交到丁爷手里了！”楚河说完，就起身向丁小波拱手行拜礼。
刚扔了一块入世行走的金牌给自己，如今又把甬州城的赌坊生意交给了自己，这甩手掌柜，倒是比自己做得还要彻底。丁小波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不已。
还没等丁小波开口，楚河又从胸口掏出了一本小册子递了过去，“这是金石坊名下的所有产业和人手，还请丁爷过目。”
丁小波一拿到册子，在感觉上又好了不少。这可比在洛城之时，两眼一抹黑来得要强上不少。
虽然之前有过预感，黄霸折腾出来的摊子小不了，可看了之后，还是让丁小波非常意外。
不知道黄霸在这甬州城经营了多少年，但发展至今，已经有了两千多的正式成员。
这里的正式成员，相当于是企业的员工，因为他们除了每月都能领到固定的工钱，还有季度奖金。
最神奇的是，这两千多人，散布在甬州各处。丁小波也只是粗眼一扫，就发现了他们村子边上的任家村和郑家村就有两个渔户是这金石坊的成员。
方元出来的见心寺里，也有两个，一个地位还不低，是个大和尚，另一个则是个账房。
甬州城府衙里，至少有五六个，虽然各个职位不高，最高不过从六品，但几乎涉及了整个衙门。
除了这些正式员工，金石坊还有不少“线人”。
所谓线人，不过就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或欠了金石坊的钱，或者有把柄落在金石坊手里，还有就是欠金石坊人情的。
这些线人对于金石坊来说，大部分都是一次性的资源，若是非必须，一般不会动用。
这些人就少了不少，只有百十来个，不过这些人里有两个人，让丁小波吃惊不已。
一个是渔政司的现任执事蔡崇达，另一个则是黄鱼帮主杜顺。
这蔡崇达本人一直中规中矩，就算是贪，也贪得非常谨慎，尽量不留下明显的痕迹。可他有个嗜赌如命的儿子。
这个儿子早在两年前就欠下了金石坊两万多两的银子。
蔡崇达掌管捕捞许可文书的发放，这虽是个肥差，却也无法让他在短时间凑到两万多两的银子。
黄霸知道蔡崇达有利用价值，就给了两个方案让他选。一个自然是走正常的流程，因为蔡崇达的儿子借的是赌坊里的高利贷，不用一年，本金就能翻倍，这蔡崇达哪里吃得消。
第二个方案，所欠的债务，只还本金即可，而且可分期还款，但是蔡崇达本人需要答应金石坊三个条件。
若是事后反悔，哪怕本金已然还清，那还是得按照第一个方案给补足利息。
经过这两年，儿子欠下的债，他已经还得七七八八了，可黄霸却还没有找过他，这让他一度以为这件事情都已经了了。
可如今，落到了丁小波手里，他倒是真有机会把这档子事情给了了。
另一个杜顺他欠的不是钱，而是人命。
确切地说，是他杜顺欠黄霸两条命。这洛城之中很少有人知道，杜顺十年在黄霸手底下干活。
因为脑子灵活，也肯吃苦，杜顺用了不到两年就爬到了金石坊的中层，而且还是负责非常重要的薪酬那一块的高管。
只是这小子野心很大，不容易满足。终于有一次，碰上了一个千载难逢的投资项目，缺钱的他，铤而走险，在杀了一个同事之后，携款潜逃。
杜顺他非常熟悉金石坊的内部运营模式，所以得手之后，很快就藏了起来，黄霸这边找了大半个月，没有找到人。
杜顺的投资谈成了，结果非常好，投资回报非常高，最关键的是，他因此得以攀上了戴家。
杀人事件一个月之后，隐姓埋名，改头换面的杜顺还是被黄霸循着蛛丝马迹给逮住了。
人已死，杜顺倒是有足够的钱来偿还之前盗走的钱款，可对黄霸来说，杀了他也无济于事，还不如留着他让他创造新的价值。
黄霸让他赔了双倍的钱款，其中一倍支付给被杀之人的家人，还让他签了一份比蔡崇达还要苛刻的契约，那就是无论如何，都不得再做出伤害金石坊成员之事。
而且金石斋所有要求，必须无条件答应和配合，如若反悔，必遭金石坊追杀。
杜顺之后确实一直非常顺，一直将黄鱼帮做到甬州城明面上最大的帮派。
自身实力暴涨，而黄霸也一直没有去找他麻烦，这也在一定程度上让膨胀的杜顺渐渐不再把金石坊放在眼里了。
听着楚河说出这些陈年旧事，一种物是人非之感瞬间涌上心头。黄霸若是一去不返，那金石斋缩小版金石坊的命运也就真的要交到自己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