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三元,带着花魁来砸场子,你还真是一如既往,风骚得紧。
不过这些娇滴滴的小娘子,我醉芳楼可是求之不得。”
崔东山边说边迎上前去,有些猥琐地挨个摸遍了四个花魁的纤纤细手。
卢麒元则一把搂过崔东山的肩头,两人就差脸贴脸了。
跟崔东山大胡子拉碴不同,卢麒元一脸的白净,活像是一头大白猪。
“东胖子,今儿晚上,你要是能把我吃服了,一切都好说,可但凡只要还差那么一星半点,我就能让你滚出洛城。
放心,你的安美人我自会替你照顾。”
卢麒元说完就放开崔东山,带着四个花魁大摇大摆地上楼去了。
看着脸色阴晴不定的崔东山,安雁缓步上前,正要开口安慰,反倒是崔东山抢先一把抓过了的她手:“放心,这姓卢的,翻不起浪来。”
孙中舒是独自前来,面见倒也没有过多客套,只是深深地看了安雁一眼,便由崔东山领着上了楼。
一刻钟的功夫,十位就餐的,就都到齐了。
除了郑家的女强人郑经芳是独自前来,那个洛城当红土豪俞大有的出场并不比那卢麒元低调。
虽然四个小妾不如卢麒元的四个花魁来得有名,可姿色一点也不落下风,看得醉芳楼门口一众男看客是口水直流。
最后一位,在一众看客看来最是普通的少年郎,却把眼尖的安雁给吓了一跳,居然是当今皇帝的六公主,女扮男装的景宝清。
小公主知道自己被识破,赶紧求安雁给她打掩护。
安雁没法拒绝,就将其领到了自己的房间,重新捯饬了一番,才将她带到了百花厅。
众人皆已落座,小公主的到来,根本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
崔东山自打回醉芳楼之后,还没有跟丁小波好好聊过。
他虽然对这场海天盛筵没底,却也知道既然相信就放权的道理。
崔东山将众人安排落座之后,趁着开场前的间隙,又跟丁小波简单介绍了一番到场的食客,也好让他有所应对。
每一个餐位都是独立的长桌,一侧最多能容纳五到六人,所以卢麒元和俞大有这两位女眷多的都没问题。
这些长桌的正前方,丁小波摆了一条操作台,用来切割刺身和摆盘,阿毛在边上做帮手。
按照惯例,丁小波的这个位置是给舞姬跳舞用的,如今却被一个厨子占了去,让人颇为意外,特别是卢麒元和俞大有这两人,看得是直皱眉。
丁小波也不在意,没有开场白,直接跟阿毛一起,上了第一道菜。
这第一道冷盘,是鮟鱇鱼杂碎拼盘。做法非常简单,就是将鱼皮、鱼肚、鱼肝水煮后切块做成拼盘,配上了干的和湿的蘸料。
需要开火的菜,丁小波已经安排醉芳楼的厨师来做,因为做法简单,只消说上一句就明白。
鮟鱇鱼杂碎,这卖相自然上不得台面。
“崔大掌柜,你这海天盛筵,就拿下水来凑合,士可忍孰不可忍!”
俞大有刚拿起筷子,扒拉了几下就给丢桌上了。
另外几桌也都在观望,没有人动筷。
同桌的崔东山和安雁面面相觑,眼底竟闪过一丝慌乱。
“俞老板说得不错,这确实是下水,只是不是一般的下水,而是这条鱼的下水!”
丁小波说完就从桌子底下拎起一条十多斤重,还未处理的鮟鱇鱼。
丑陋的外形和拉丝的黏液,吓得在场的花魁和小妾惊叫出声。
“此鱼名为琵琶鱼。别看它样貌丑陋,一到鲛人手中,既可以是劈波斩浪的利器,又能弹奏出绝美的乐音。”
丁小波从容地拿着鮟鱇鱼做着各种动作,看得一些在场的女客心惊胆战。
“当然,最重要的,那就是它浑身皆是宝,特别是它的肝,堪比凤肝龙髓,谁吃谁知道。”
刚想发作的俞大有,一下子就被噎住了:“琴……琴儿,夹一块鱼肝我尝尝。”
……
“再来!”
……
“换一种!”
……
“崔掌柜,那小子手里的鱼,我出一千两!”俞大有大声嚷道。
“俞老板,这才是开场,你确定?”丁小波放下手里的鱼,笑着问道。
“……”
众人在俞大有的影响下,也纷纷拿起了筷子。
“东胖子,这第一道菜,看着糟心,吃着倒是不错,可要继续保持啊!”
王真放说完又夹了一块鱼肝丢嘴里。
边上的姚安也是从容不迫地下筷,然后小声跟王真放交流着什么。
卢麒元口中不住地嚼着,难得没有出声。
边上的花魁,鮟鱇鱼亮相的时候叫得最响,吃起来却是一点也不含糊。
孙中舒象征性地动了一筷之后,就开始闭目养神。
“这位小哥,你刚说到鲛人。难道这天底下当真有鲛人?”崔小夏忍不住问道。
“这鲛人当真与我们无异,有胳膊有腿么?”边上的李秋澜补充道。
“这世上是否有鲛人,口说无凭。
不过我这儿有个与鲛人有关的故事倒是可以说与在座的诸位贵客听听。”
丁小波说完就开始上第二道菜,每人一只马粪海胆。
“此物名为海胆,别看它小,却是凝聚了海之精华。
诸位之后要品尝的海鲜,有些吃起来也确实需要胆量,所以先借诸位一个胆。”
看着长相怪异的海胆,众人发现光要吃它就需要胆量。
“嗯!”王真放一筷子下肚,没有说话,而是朝崔东山竖了一个大拇指。
丁小波也不管食客,拿出之前已经处理好的海鱼肉,开始边片刺身边讲起了故事。
“在东海的某个小渔村,有一个某个未及弱冠的少年。
因为亲爹遭遇海难,死在了海上,走投无路的他,只得踏上他爹的老路,出海谋生。
某日,他上了一条同村的渔船。渔船出海没多久,就遇上了风暴。
渔船和人虽都无恙,但船却被吹到了一片未知的海域。
很快,船员就发现了这片海有问题。
无风无浪,月光明亮异常,而黑夜似乎永无止境。
之后,船员们都陆续睡去,任凭少年是怎如何拍打都叫不醒。
最后一船十来个人,就留下少年一人越来越清醒。
因为他随身带着一颗他爹留给他鱼头沙,每当他即将陷入沉睡,就会发烫将他叫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