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丁大年之前就跟这次同行的人都打了招呼,让他们都别往外传。
毕竟一般渔户捕到大型鲛鲨,那都是得首先上报渔政司的。
若是一旦上报了,这鲛鲨就会以比市场价低得多的价格让渔政司收了去。若是捕到不报,那就得吃官司,搞不好是要吃牢饭的。
现下丁家村合作社风头正盛,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阴沟里翻船。
这四条鲛鲨,丁小波肯定是想拿到洛城里去卖的。
若是提前走漏了消息,也不是不能摆平,就是会有不小的麻烦。
在很多时候,多一事都不如少一事。
这卖鲛鲨的钱那些没有股份的渔户虽然没法分到,可他们毕竟也是参与者,一旦事发,也是会被连坐的,所以,丁大年也不怕他们背地里使坏。
丁小波想着尽快让老丈人去处理这几条鲛鲨,就打算换丁大宝和丁范他们几个驾着黄鱼号去忻家的码头,让大哥他们几个回家跟家人团聚,好好休息一番。
丁大年也没有坚持,下了船就直奔幼儿园。
除了四条鲛鲨,丁小波打算让自己老丈人来处理,剩下的鱼,既然千辛万苦给运了回来,自然也得卖些钱。
几条小鱼还好一些,颜色鲜艳,出手也方便,就是一条月亮鱼和两条蓝鳍金枪鱼,不好好动动脑子,很难卖得上价格。
黄鱼号到忻家码头的时候,临近中午,卸鱼高峰过了,码头上的人大部分都去了大世界帮忙。
因为丁大宝是老熟人了,忻家码头上的人都非常给面子,要啥给啥,全力配合。
丁小波要了一间还算隐蔽的库房,让人盖着麻布,将几条鲛鲨先给转移到的库房中。
一个姓张的管事在帮忙抬那条虎鲨的时候,不小心瞥见了鱼的尾鳍。
“好家伙,这一条鱼,差不多抵得上十条船。”那管事忍不住感叹了一句。
“张管事,还请你能帮我们保密。”丁大宝边说,边递上了一锭银子。
那管事看都没看那银子一眼,就抬手拒绝:“大公子掌柜交代了,你们丁家村的事情,就是忻家的事情,自家的事情,何须整这些?”
丁大宝抱拳致谢。
丁小波无意间瞥见了不远处一个蓝色外褂的身影,就走上前去。
“阿毛?”
“小波哥!你怎会在这里?”阿毛见到是丁小波,兴奋莫名。
“这是你们东海帮的分舵?”丁小波指着眼前的一个小摊位,笑着问道。
“还是分舵听起来更厉害些,我明日就叫大哥做几块分舵的牌子。
不满小波哥,我们东海帮如今已经有四个分舵了。
一个在大世界,一个在这儿,其余两个,一个在渔政司边上,另一个在镇海楼。
这摊子是忻大掌柜准我们搭起来的。
不过你别看我们这儿寒碜,七八弟兄,跑跑腿,送送货,外加倒卖点海货,半月的流水已经有十贯了。”阿毛越说越兴奋。
“那先去帮我叫两个人,到时候再跟你们东海帮做笔小买卖。”
丁小波正愁找不到人跑腿,阿毛他们就出现了。
“小波哥,你说去叫谁?”阿毛也不问是什么买卖。
“一个是孝闻街的陆明,就说丁小波请他去忻家码头杀鱼,让他把刀带上。
另一人是东福楼的大掌柜项熙尧,你就跟他说,丁家村有好鱼到了,过时不候。”丁小波话刚说完。阿毛就跟一个比他还小的孩子就马上跑了出去。
求鱼心切,东福楼的闲人大吃货项熙尧很快就到了。
他到的时候,丁小波已经把那条三百来斤的蓝鳍金枪鱼给大卸八块了。
这两条蓝鳍金枪鱼在进鱼仓前是丁阿鲛处理的。
他虽未吃过金枪鱼刺身,不过丁小波在出发之前,特意跟他交代过,若是钓到这种大型的海鱼,就得执行放血的操作。
因为没有冷冻设备,还得把鱼的内脏也去了,在鱼腹中也塞入冰块,不然这么厚的鱼体,核心位置的温度根本下不来,不利于长期保存。
将两条在前世算是顶级的刺身鱼给搬进库房里之后,丁小波就查看了这两条金枪鱼的成色。
把经过放血和去除内脏的金枪鱼封在冰块之中,就相当于熟成,只是熟成最好是在鱼肉保持干燥的情况下进行,而这两条金枪鱼显然没有这样好的条件。
好在冰块敲得够碎,也垫得够厚,融水都往下流了,鱼肉并没有长期浸泡在水中。
不过丁小波还是发现朝上的那一半鱼肉品质要明显好于受压的那一面。
“小白龙,你可终于想到你项哥哥我了。”项熙尧受张管事的指引,进到了这库房之中,身后跟着付清安。
“不过,你所说的好东西,不会是这鱼吧?”项熙尧指着边上那蓝鳍金枪鱼的鱼头,就有些不大乐意了。
“项大哥稍安勿躁,先来一块尝尝鲜。”丁小波也不讲究,用小刀接起一小块大腹肉就朝项熙尧递了过去。
项熙尧虽有不悦,见丁小波把肉送到了嘴边,他也放得开,张嘴就把肉给吞到口中。
撒了几粒海盐加一小撮山葵酱,浓郁的脂香伴着山葵的特有辛香,还有最质朴的咸香,一下子就把项熙尧给整不会了。
“再来一块!”项熙尧表情未变。
丁小波干脆给他们切了一小盘,不同部位的,不同颜色的腹肉,让他们用竹签插挑着吃。项熙尧和付清安两人很快就把一盘给干完了。
“公子,我们这段时日试吃了这么多生鱼片,我以为,就这回,最有滋味,比那石斑鱼要好得多。”付清安也不藏着掖着。
“小波,这鱼我之前也吃过,煮熟了吃,难吃得紧,难道得生吃?”项熙尧一脸的不解。
“项大哥吃的可能是不是同一品种,因为这类鱼看着样子相似,其实分很多种,我这里的这种叫蓝鳍金枪鱼。
不过项大哥之前对这鱼有不好的印象,多半是因为这鱼捕上来之后,处置不当,再加上没及时用冰块保鲜,所以鱼肉品质较差,吃起来,自然也就好不到哪里去了。”丁小波耐心解释了一番。
“那这鱼是从何处所得,为何这甬州城市面上几乎见不到这鱼?”项熙尧虽对吃有研究,可对于渔业,他完全是个门外汉。
“这鱼是我大哥他们从外洋捕获,一去一回,花去将近7日有余,得来殊为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