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这才刚开始，别净说丧气话。”为了安定人心，周舟立马呵斥道。
“大哥，我知道那小子又给你灌了迷魂汤，可咱这么多人都有家要养，实在是经不起折腾。”猴子还是继续往下说。
知道猴子没憋什么好屁，周舟就想让他给憋回去：“猴子，我知道上次的事情，你心里还憋着气，可眼下，你得以大局为重。”
“让他说！”周丰啃着刚在炭火烤热的包子，面无表情地说道。
“大哥，这丁家村搞这么大的阵仗，万一喂不饱我们这些人怎么办？丁小波这小崽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鸟，一网几十万斤，他是真敢说啊！”
猴子越说脸越红，口水也越喷越密集，看得周丰直皱眉。
“来都来了，你说该怎么办？”周舟也被他给说得烦躁起来。
“若这老鱼棍真的找到了黄鱼群，我们直接抢不就得了。能捞多少，各凭本事。”猴子越说，眼睛越亮。
别看猴子比那竹竿还瘦，可架不住水上功夫了得，不然也成不了周丰的得力干将。
“好，我给你一条船，你叫几个人，自己看着办！”
猴子听周丰说完，脸上顿时乐开了花，刚想拍胸脯的时候，周丰的下一句就接上了：“你捞你的，出了事情可别说是我的主意。”
“……”
大哥不愧是大哥！猴子在心中感叹了一句。
不过心里虽然感觉有些委屈，可为了大哥，猴子只得亲自出马，去把自己出的馊主意给执行到位了。
这一日，天气倒是不错，置身于大洋之上，漫天星斗，仿佛伸手可摘。
只是夜间的海风还是颇为犀利，吹得人直打寒颤。
除了守夜的人，大部分人都躲进大船的鱼舱里。
里边桐油味混着臭鱼味，让丁小波直欲作呕，这还不算高低起伏的打鼾声，也只有久经风浪的老人才能在里面做到秒睡。
这第一夜，丁小波也睡不着，就跟着自家大哥、丁大宝和丁潮云老爷子在甲板上守夜。
上半夜，海上的风越刮越小，鱼舱里传出来的鼾声合奏反而听着是越发大了。
好不容易熬到五更天，东边的天际开始有些泛红，船舱里的打鼾声也变得七零八落。
原本在黄鱼号船舱里睡觉的丁二宝不知为何，迷迷糊糊地顺着梯子爬了上来。
“大哥，这船舱里头有奇怪的声响，弄得我耳朵嗡嗡响。”丁二宝半眯着眼对丁大宝抱怨道。
“上半夜都挺过来了，这会儿居然不行了？”丁大宝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打趣道。
“再来十个打鼾的我都不怕，可这声响明显不是鼾声，感觉像是从船底上来的。”丁二宝实在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丁大宝没啥反应，可丁潮云和丁大年的眼睛立马亮了。
“大年，快去里边听一听？”还没等丁潮云说完，丁大年就快步走了过去，让丁二宝上来，自己爬进船舱里去了。
“云爷，鱼来了！”
丁大年在船舱了扯着嗓子一喊，把人都给吵醒了。
上边的丁潮云老爷子也是眯着眼，翘起了嘴角：“阿波，都快让人起来，捞鱼喽!"
大黄鱼作为石首鱼科典型的代表鱼种，雄鱼会在求偶期间，用鱼鳔发出类似蛙鸣的呱呱声。
当鱼少或者鱼群所处的水层深度较深的时候，在海面之上的人是很难听到的，可若是人在中空的船舱里里，这就不一样了。
在没有声呐探鱼器的年代，有经验的渔民一般通过把耳朵贴在船舱底部来探听附近是否有大黄鱼群。
丁二宝终于完全清醒过来了，跟着丁二宝一起上了小船去边上的方圆号上叫人。
虽然合作社这边动静不算太大，可边上的船都有人守夜，一看到有动静，就赶紧叫人起来。
其他三个村的，朝天明最先坐小船过来了。在得知大黄鱼群已经在船底下了之后，赶紧回去回去安排人手。
半个时辰之后，合作社的两组下围网的人就都就位了，随时可以下网。
在周家村渔船这边，就是丁家村那边没有反应，猴子也觉察到了黄鱼群。
二话不说，赶紧叫上几个之前就安排好的弟兄，打算趁着天黑等大黄鱼群上浮之后开搞。
等周边船只上的人都准备就绪，整个海面之上，反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之中。
可没过多久，海面下就开始传来有些沉闷而又杂乱的打鼓声。
然后，这些低沉而又有些遥远的鼓声，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明亮。
当鱼群上浮到海面的时候，船下的整片海都开始沸腾起来。
丁潮云之前不让其他人动手，就是怕动静大了，容易冲散鱼群。
可他也没料到这鱼群的规模会如此之大，光凭他们这么几条船，还真的是很难左右这群大黄鱼的动向。
在雷鸣般的大黄鱼叫声中仰望星空。虽然星空因为迫近日出已经开始暗淡，但前世的幻想，终于算是得偿所愿。
丁小波此时此刻的心情除了震撼，还是只有震撼。
在这种壮观的自然奇景之前，丁小波感觉自己被放空了，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另一边的猴子也陷入了短时间的发呆状态，这样的阵仗，饶是在海上漂了十多年的他也没见过。
“阿波，快让如海和老范他们动手。”一直淡定的丁大年反而有些不淡定了，见二弟有些走神，就拍了一下他的肩头。
“……好！”丁小波如梦初醒，赶紧叫人下网。
因为天亮之后，黄鱼群就会下潜，必须尽快把握住这短暂的时间窗口。
丁如海和丁范二人早就划定了各自的作业区域，正摩拳擦掌，见丁小波敲响了下网的铜锣，两组的下网船立马启动。
虽然已经操练了不下十次了，可在面对沸腾的大黄鱼群的时候，众人的心难免是悬在半空中的，特别是作为控船的丁阿鲛，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丁家村这边开始下网，而猴子等人也忙着下网。
当然，其他村的人也没闲着，毕竟鱼群到了脚底下，不下网怎么都说不过去。
只是这大黄鱼群虽然近在脚边，却不是用抄网就能捞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