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婶婶,我们得尽早把庙会要卖的小吃给定下来,这样后续的准备工作也能早点做起来,毕竟时间已经不多了。”
丁小波说着说着就把自己当成陆家人了。
“哎,儿子就是要比女儿省心呐。”张氏有些小夸张地埋怨道。
陆柳宁已经麻木了。
“婶子,小侄有一句话,一定要送给你。”丁小波打算蹬鼻子上脸一回。
“婶子听着呢。”张氏一脸笑盈盈。
“有句老话说得好,男人靠吃,女人靠睡,身体才是生意的本钱。”丁小波一本正经道。
“臭小子,你这是拐着弯数落婶子呢。还有,我怎么没听这句老话?”张氏气笑道。
“不只是婶子,陆叔跟陆妹妹也是,人只有休息好了,才有力气吃饭和干活。这几日趁着面摊歇业,你们可得好好休息休息,把精神养足了,这样才能在庙会上大干一场。”
众人还是第一次从这个角度去解读这次面摊被迫停业,心里不禁泛起一阵苦涩的松弛感。
“不过,庙会摆摊这个事情虽然重要,却远不及陆叔如何选择今后的新行当来得更为要紧。”
丁小波说完就往嘴里丢了一颗鱼丸,没错,他准备给老丈人画饼了。
“请叔恕小波无状,不过有些话,我是不吐不快。”丁小波自是先放低姿态。
“小波但说无妨。”陆明压根就不会摆架子。
“眼下整个甬州城看起来是一派歌舞升平,人人安居乐业的美好景象,可背后穷苦大众的艰辛却又有谁人看到?
甬州人吃的海鲜,超过半数,都是没有自己大船的普通渔民,风里来,浪里去拼了一条命从海上捞的,可最后得利的,却是那些卖鱼的大户,大酒楼和放印子钱的。
像陆记一般的各种沿街铺子和小酒肆,你们才是这甬州城里的人间烟火,可出风头赚大钱的,却是那四大家族手里的四大楼。
是无数的平凡之躯,才造就了如今甬州城的盛世繁华,可这繁华却冷酷无情到不给半分施舍。
小侄今日所言,并非感叹世道不公,更不妄想着打破这不公,而是恳请陆叔能为着甬州无数的平凡发声。”
丁小波这转弯有些快,诉求有些野,让在座的众人一时间都有些发懵。
“你该不会是想让我爹走仕途吧?他志不在此,你就别费工夫了。”陆柳宁立马出言打断。
“宁儿,且听小波说下去。”陆明若有所思道。
“我觉着陆叔可以办一本美食杂志,每月出一本,这应该算是陆叔的老本行,而且陆妹妹和婶子都能帮上忙。”丁小波笑着说道。
“我跟妹妹也能帮上忙。”陆哲宁马上补充。
“嗯,我也能。”陆林芳也跟着点头。
因为没有等来媳妇儿的反驳,丁小波就继续往下说:“这个杂志跟话本又有些不同,它的内容更加驳杂,也更加灵活多变。
除了可以主打甬州城街边特色小店介绍外,还可以增加全国地方美食介绍、与众不同的吃鱼法等等,相信这些都是陆叔跟陆妹妹的专长和兴趣所在。
为了吸引更多的读者,杂志当然还可以进行话本连载。
杂志本身其实并不怎么赚钱,甚至在初期,反而还会因为较高的印刷成本和有限的销量,得一直贴钱进去。
但是如果杂志能在这甬州城里打开局面,那后续的操作空间就非常大了。
除了杂志销量到达一定数量之后,收入能抵过印刷成本外,杂志还能开始收取广而告知的推广费用。
比如店家觉得自己的卖的东西或者店铺足够好,那他就可以花一定的费用,获得在杂志上某一页上的展现推广。
当然,广告它是一柄双刃剑,它既能带来可观的收入,却也会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看客的体验。
所以除了广告的数量必须得到控制外,广告的内容也须得再三核实,确保不会出现因为虚假内容对杂志的口碑带来负面影响的情况出现。
不过在我看来,一本成功的杂志最大的价值并不在于它能赚多少钱,而是它所拥有的话语权。
在甬州城的美食界,四大楼各自的招牌本身就是无形的话语权,代表了它们各自背后的势力对甬州无形的掌控。
想要在短期内让杂志跟四大楼分庭抗礼很难,而且也不明智,所以初期只能徐徐图之。
不过等到积蓄了的力量大到连四大楼也很难压制的时候,杂志就能为民生在这一片天撕开一道口子。
可能就只是一道小小的口子,就足够让甬州的民间美食界更加繁荣,同时也能让更多穷苦之人找到生计。
如果陆叔担心银钱,那我可以代表我们丁家村合作社,跟陆叔一起办这个杂志。
前期,我们可以先出100贯,应该够出2-3期的杂志了。”
丁小波又进入了画饼的状态,娓娓道来。陆家众人一时间都陷入沉思,艰难地消化着眼前的大饼。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陆柳宁突然没来由的一问,让丁小波很是意外。
“阿姐,你这是明知故问呗。”陆哲宁对丁小波画的饼兴趣不大,但对大姐的这个提问马上有了反应。
丁小波感觉这个话题不是太好把握,就先闷头吃面,进行战术性拖延。
“你要是看上我了,那就娶了我!”陆柳宁语出惊人,吓得丁小波差点把嘴里的面喷出来。
“宁儿,休得胡言。”沉思中的陆明回过神来马上轻声呵斥。边上的张氏则笑盈盈地作壁上观。
“我没有胡言,”陆柳宁步步紧逼:“怎么?是你丁小波看不上我?还是怕惹上麻烦,不敢娶我?”
见躲不过去了,丁小波只得抬头:“怎会看不上?更不是不敢。而是不愿。”
看着陆柳宁那双快满溢的秋水,丁小波调整了下心绪,继续说道:“陆记面摊开不下去,估计多半是陆妹妹惹上了麻烦。
我若是此时答应,除了有乘人之危之嫌,对陆家眼下面临的困境实无任何帮助。
如今这甬州城虽非是那真正的太平之地,但仍有王法和公道,一切总会有解决之法。哪怕到最后再无回旋的余地,我也可驾着渔舟送你们去那海岛度日。
你可能会怪上天给了你一副好皮囊,连累了你的家人,可你根本不没有看透这个世界的本来面目。
在这个人吃人的世界,无论你是貌美或是丑陋都是你弱小的原罪。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自己强大起来,这样你才能保护自己和你的家人,甚至是跟你一样的弱小。
既然对方想断了你家的生计,逼你就范,那你就找一个赚钱更快的法子。
如果之后他们再用权势逼你,那你就找更有权势的打回去,一切都事在人为,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轻言放弃。
所以,我若要娶你,必是笑颜如花,阳光灿烂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