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于神界的情报让浊安翻拣衣服的动作骤然顿住,他的目光不由得落在那处紧闭的更衣室。
纯白的神力自他的指尖渗出,探查着清宁刚进去不久的更衣室。
没有任何生命特征……
这是神力探查后得来的结果。
浊安慌了神,连忙动用神力撬开了更衣室的锁。
“阿宁?”
他这么唤着清宁的名字,却在看到地上那一摊刺眼的血迹后愣住了神。
他的阿宁,就这么毫无预兆地……
消失了……
——
“哥哥,我好想你……”
陆予趴在他的背上,委屈巴巴地撒娇,手上的镰刀却没有一丝犹豫刺穿了他的腹部。
鲜血顺着腹部的伤口一滴接一滴地往下,在地上汇成一摊。
失血的眩晕感和伤口的撕裂感一起袭来,逼得他下意识躬身,想要避开镰刃的伤害。
陆予掐着他的后颈阻止了他的逃离,柔软的棕发亲昵地蹭着他的脸:“哥哥,别理会神界的那群虚伪的家伙,我们一起毁了这个糟糕的世界不好吗?”
因为濒死,清宁的瞳孔已经开始逐渐放大,他借着陆予对他不设防的空隙,伸手掐上了他的脖颈。
失血过多使他的力气转小,圆钝的指甲只能在那白皙的脖颈上留下轻微的红痕。
陆予却因为他这微弱的反击而亮了眸子,手上攥着的镰刀也在这时收了起来。
“哥哥,你刚刚是想杀了我吗?”
清宁眼前已经开始模糊起来,他看着陷入诡异兴奋情绪中的陆予,张口想要说话,却终是抵不住身体上的疲惫感,重重地瘫倒在他的怀中。
陆予如同得到奖赏的狗狗一样,更重地抱紧了清宁冰冷的身体,浑浊的黑眸中凝聚起了愈发晦涩的暗芒。
“我亲爱的哥哥,这一次的轮回中,我绝对不会让你再被神界那个虚伪的家伙欺骗了。”
——
清宁醒过来时已经是傍晚的时候,他撑着新生后发晕的脑袋,迷茫地眨了眨眼才勉强回过神。
“哥哥,你饿不饿?渴不渴?”
陆予趴在床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哥哥,你想不想杀掉我?!”
清宁皱着眉,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
“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不是他第一次见陆予了,在他为数不多的记忆中。
他每一次遇见这个青年,青年便会挥动着巨型的暗色镰刀,毫不犹豫地杀掉他。
“哥哥,你为什么要用这么冰冷的目光看我?”他似乎委屈极了,蹲在床边仰头看着清宁:“明明我们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
“我并不认得你。”清宁冷静地回他。
“你只是因为轮回被重置了记忆。”陆予小心翼翼地去碰他的指尖,委屈巴巴地呢喃着:“明明我们才是这个世间最亲密的家人……”
“重置记忆?!”
“神界的那群虚伪的家伙为了抹除你的恶念,让你一次次地进入轮回,重置掉你的记忆。”
提起神界,陆予面上的委屈陡然转为了愤恨:“他们想要让你产生爱意,让你的恶念被清除,从而彻底将我们抹杀。”
“我们不死不灭,他们便想着将我们永远困在轮回里。”
他捏着清宁的手指,委屈地说着:“哥哥,我已经在这个没有任何希望的世界里孤独地轮回了上万次。”
“我无数次地过来找你,但你每一次都不肯信任我……”
清宁并没有在第一时间就相信了他的话,他只是平静地看着陆予,问出了一直萦绕在他心头的疑惑:“为什么你要一次次地杀掉我?”
陆予一早便想到了他会问出这种问题,将带着黑白链的手递到他眼前,解释道:”这是你先前给我的善恶链。”
“我必须让恶念的黑色突破阈值,才能让我们离开这个没有希望的轮回世界。”
他毫无顾忌地将自己脆弱的脖颈放在清宁的手下,任由大拇指抵上自己喉间的血管:“哥哥,我只是想带你离开。”
“我们是这个世界的恶念,这是我们离开轮回的唯一办法。”
“你就信任我这一次好不好?”
清宁手上的力道逐渐加重,指腹压在他的喉管处,让他的呼吸开始变得困难。
可他面上的笑意却深了起来:“哥哥……杀掉我……”
“杀掉我……”
黑白链上的颜色因为清宁的动作而产生偏移,原本趋近的黑白色,在他手上力道加重的时候,黑色开始逐渐扩散起来。
然而,就在陆予瞳孔逐渐放大,即将濒死之际,清宁骤然收了手。
黑白链上的黑色也在这时停止了扩散,余下微弱的白色。
陆予捂着被掐的青紫的脖颈咳嗽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浑浊的黑眸中带着不甘:“哥哥……为什么……不杀我……”
清宁没去理会他这些神经质的要求,沉声问他:“神明大人在轮回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哥哥,那个家伙是神界中最虚伪的人。”
许是常年在濒死的边缘游走,陆予对于死亡的感觉并不陌生,甚至能很快地适应下来。
但他适应下来后,便开始肆无忌惮地抹黑起浊安在清宁心中的形象。
“他亲手构造了这场无尽的轮回。
他说他爱你,却为了这个糟糕混乱的世界,封存了你的记忆,你的能力,将你扔到这样的世界里。”
陆予红着眼眶看向他:“哥哥,他明明是借着爱意为名,将你永远困在这里。”
清宁对他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无声地沉默着。
“哥哥,我们本可以颠覆这个世界的……”
“你没必要为了这样一个虚伪的家伙,放弃本应属于我们的自由。”
陆予的乞求声传入他的耳中,让他的认知与记忆都受到了极重的冲击,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也许是清宁长久的沉默让陆予本就不多的耐心耗尽,他又一次召出巨型的暗色镰刀,放在两人中间。
清宁对于他这样的行为并不是很理解,迷茫地看向他。
陆予拉着他的手放到了冰冷的镰刀上,笑着说:“哥哥,我这一次将选择权交给你。”
“我像之前那样杀了你,或者……”
“你动手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