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府里没有能让晏清宁合身的衣服,秦浊安便随便从自个儿的衣柜里捡了几件偏短一些衣服撂给晏清宁。
偏偏这个时候,他还非得再补充一句:“你可别以为本帅这是对你上了心,本帅不过是挑一些不要的衣服给你而已。”
小白:【任务目标爱意值+5,目前爱意值为:25。】
晏清宁知道他的小心思,却也不去拆穿,只是淡笑着应下。
秦浊安给他挑的打造眼镜的人是个手脚麻利的,不过短短两天便将一副崭新的眼镜框打造了出来。
至于对眼镜的度数之类的,秦浊安不清楚,直接把晏清宁推出来,让他自己跟眼镜店的老板说清楚。
直到月白色的长衫也被送过来,秦浊安才重新将他装点成初见的那副谦谦公子的模样。对于秦浊安莫名其妙的执着,晏清宁对此总是很疑惑。
比如说,秦浊安找人给他定做的衣服大多数都是些浅色的长衫,打造好的金边眼镜也是同那个在勾栏院中被秦浊安踩碎的眼镜一模一样的。
晏清宁不是没想过去询问他原因,只是他的每一次发问,都会被秦浊安轻飘飘地挡住:“本帅只是吩咐了布庄照着你的尺寸做些衣服,谁知道他们为什么就非得做成长衫的样式。
还有那个眼镜,本帅都已经打算让老板做个铜的,或者说是什么铁的,是他自己非要自找麻烦用金子做的。”
他胡诌着那些一眼就能看出来是假的谎言,却每一次能让他自以为是地成功“骗”过晏清宁。
小白:【任务目标爱意值+5,目前爱意值为:30。】
秦浊安坐在原地,目光紧紧地落在晏清宁身上,期待着得到他的一句夸赞,这已经成为他们这几天相处中最为默契的动作了。
然而他没等来晏清宁的夸奖,反倒被等来一个前来传报的士兵。
“秦大帅,蒋大帅携姨太前来拜访,说是想来瞧一瞧大帅您新得到的解闷玩意儿。”
“新得到的解闷玩意儿?”晏清宁蹙了蹙眉,侧目看向他:“大帅最近有养些什么用来逗趣的吗?”
秦浊安被他这一问问得有些心虚,下意识地坐正了身子,眼睛也不敢往晏清宁那边去瞅,似乎是为了掩饰什么,他回答地简洁又明了:“没有!”
晏清宁不大相信地盯着他看了好一会,还没来得再出口询问,外头便有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呦,这怎么还有人在秦大帅的府中还认不清自己的地位啊?”
晏清宁身子一僵,手里正握着的笔也毫无预兆地掉落在地,笔尖上沾染的墨汁砸到宣纸上,迸溅的墨点落在了他才换上的那身月白色长衫。
秦浊安注意到晏清宁的不自在,上前将人揽在自己怀里,面色发冷,对着风尘仆仆赶过来的两人横着眼:“姓蒋的,你要是不会说话,本帅不介意把你舌头割了!”
“瞧秦大帅这话说的,可真是会开玩笑。”蒋齐脸色有一瞬间变得很难看,他揽着姨太许娉怡,挂着虚假的笑和秦浊安打招呼。
晏清宁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整个人都白了脸,手指不自然地颤抖着,敛眸避开蒋齐的目光。
“本帅一般不开玩笑。”他注意到晏清宁不自然的轻颤,说话的语气也冷冽几分。
蒋齐面上的笑意收了收,目光不怀好意地落在了晏清宁身上:“说起来,我同秦大帅怀里的这位大少爷还是旧相识呢!”
晏清宁缓缓神,长吸一口气压着怒意瞪着他:“蒋齐,我们绝不是旧识。”
“呵……”蒋齐轻笑一声,摸着下颚调侃道:“怎么?晏家都没了,大少爷那满身傲骨还留着呢?”
秦浊安头一次这么直观地感受到晏清宁对于旁人的怒意,他皱了皱眉,将晏清宁按在自己怀里,不善地看着蒋齐:“你今天来寻本帅是为了什么?”
“秦大帅别这么紧张,不过是因为我在布庄订做的一件衣裳被您拿走,蒋大帅想着来问问您原因而已。”许娉怡笑着道明了来意,避开了有关晏清宁的话题。
“衣服是本帅拿的又怎么样?”秦浊安不傻,他自然清楚这两人来这没什么好心思,横眉问他们:“怎么?你们这是来找本帅算账了?”
“秦大帅说得哪里的话,左右不过是件衣服而已,送给秦大帅也无所谓了。只是……”蒋齐话锋一转,面露难色道:“我想问问,秦大帅是打算怎么处置这个封建余孽?”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秦浊安瞥了他一眼,半是嘲讽道:“是觉得本帅应该像你一样把他扔到勾栏院,让他被教导成侍奉男人的玩物?”
晏清宁安静地窝在他的怀中,金边眼镜遮掩下的浅眸含着迷雾一般的情感,叫人看不清也摸不透。
蒋齐瞥了他一眼:“先前我特意带人将晏家灭了满门,只可惜让这个留洋刚回来的大少爷碰巧躲了一劫,本来想着既然活下来了,就当个解闷的玩物扔到勾栏院好好教教规矩,谁知道在中途就被秦大帅把人给带走了呢。”
“左右不过也就是个玩物,秦大帅喜欢拿去便是。”他看着秦浊安下意识揽紧晏清宁的动作,意味不明地笑出了声:“只是得提醒秦大帅一句,这玩物说到底也只是个玩物,还是个封建余存的东西。
秦大帅可千万别动真心……”
“呵……”秦浊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冷笑一声,没有任何预兆地将怀中的晏清宁推了出去,伸手掐上了晏清宁脆弱的脖颈。
“你竟然会觉得本帅能对一个解闷的玩意儿动心?”秦浊安掐着他脖颈的手逐渐收紧,瞧上去没有半分怜惜之意。
晏清宁脖颈处已经泛起了青紫色的指印,鼻梁上架着那副金边眼镜也因为秦浊安突如其来的动作被打落,掉在了他的耳边。
他费力地扒着秦浊安的手,想要开口求救换得一丝呼吸的机会,但秦浊安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因为窒息而泛红的眼眶中渐渐凝出一滴清泪,顺着他的眼尾滑落,渗进了秦浊安的指缝中。
他在濒死之际,就这么默默地看着秦浊安,蒙着雾气的浅瞳似乎是在询问秦浊安:
你也要……杀掉我吗?
秦浊安的手微微松了几分力,面上却对着蒋齐冷笑:“现在还觉得吗?”
好在蒋齐虽然特意来找秦浊安不痛快,倒也没想着要闹出人命。
他看着晏清宁那副双眼泛红的样子,到底还是心软了几分:“秦大帅,您这又是何必呢?”
“左右不过就是个玩物,闹了条命也晦气,不如先养着解解闷?”
秦浊安闻言似乎是考虑了下,甩手将人丢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向蒋齐:“你说的倒也有几分道理。”
“不过是一个活不长的药罐子,养着解解闷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晏清宁半趴在沙发上大口地喘着粗气,指节捏得惨白一片。他的浅眸中盈着满满的失望,隔着一层雾气去看正与蒋齐讨论着他价值的秦浊安。
那人从未把他当成是一个平等的人……
他只是一个用来解闷的玩物……
连价值都是由旁人来定义的玩物……
圆润的指甲刻进掌心,带着钝意的痛楚。
“秦浊安,你会为你的自大付出代价……”他这话说得极轻,近乎是耳语一般的低喃,只有他自己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