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无冶之前太过招摇,所以这趟去梅花山就有多低调。
十七在前面探过路,倒是没有多少人出来,因为梅花山的山路还被白雪覆盖着,上不了山。
无冶坐在马车望着梅花山上白雪皑皑,不无遗憾道:“早知道雪还没清理好,就不带你过来了!倒让你白来了一趟!”
谢婉清倒不在意,披好披风后,让铜宝扶着自己准备下车,安慰无冶道:“没白来!左右我还没在雪中走路。你陪我下来走走?”
无冶见谢婉清并没有扫兴之意,极其高兴,示意铜宝退开,自己先跳下了车,再伸手将谢婉清抱下来。
谢婉清不是那种扫兴的人,她向来随遇而安,遇到问题只要解决便是了,不大会去抱怨。
她搭着无冶的手下了车,但是第一次踩在雪地上,倒有些站不稳,扑进了无冶的怀里。
“这是投怀送抱吗?”无冶笑眯眯地看着怀里的谢婉清。
谢婉清从他怀里站直了身子,轻轻捶了一下,“你笑话我?”
无冶扶稳了谢婉清,慢慢牵着她的手小心地走着。
谢婉清走得慢,就算无冶再怎么放慢,也是跟不上他的。
无冶见四周也没人,便转身,面对着谢婉清干脆两手一起牵住她的。他自己慢慢地倒退,牵着谢婉清慢慢地前进。
谢婉清身子娇小,而这雪下的大,都没过了她的小腿,走起来有些吃力。
不过光是这样走着,谢婉清就很满足了,她笑着问无冶:“你看你,头发都是雪,我们这样走着走着,算不算是白头到老呢?”
无冶停住,深情地望着谢婉清:“你这般说法,我倒是有点不舍得把你头上的雪给拍掉了!以后不管是牵你走还是抱你走或者背你走,总之,我们一起走下去!”
“嗯!”谢婉清也看着无冶点点头。
两人没有上到梅花山,只是在山脚下走一走,堆一堆雪人,便要打道回府。
无冶有些不甘心:“等明年,我一定光明正大地带你上山玩一玩!”
谢婉清晃晃他的手,笑道:“和你一起,在哪里都行!”
正当两人准备上马车,一旁却冲过来一人,被十七拦住。
“贵人!两位贵人,能赏点吃的吗?”来人不像乞丐,穿得不算好,但还整洁。
谢婉清不想多事,便让铜宝把吃的都给了那人。
“谢谢两位贵人!不知能否再给点钱?我可打下借条,等我回去有了钱便派人送还!”那人见谢婉清和无冶还算好说话,便再次开口求道。
无冶好奇,便问:“既然家中有钱,为何不多带点出门?”
那人叹气道:“带是带够了,不过在路上被人顺走了。本想典当些物件回去,偏遇到下雪,躲到破庙里,遇到几个乞儿,其中一个生病发烧,便把身上的钱都给他们去请大夫了。这回是出来帮他们讨点吃的!若是您能再赏点我回去的盘缠,回去我必是三倍……不!五倍地还您!”
听他这么说,看起来倒是很真诚,无冶更好奇了:“您是哪家公子?”
那人行礼:“小的姓沈,祖上犯了事,现居在嘉峪关做点小生意,有点薄产,绝对不会骗公子钱的!”
谢婉清突然有个念头,便也没顾上男女大防,直接插嘴问道:“小哥认得沈富老爷吗?”
“正是家里爷爷!”沈南迟疑了,他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还有人记得他爷爷,不禁打量起两人,看着不像是坏人,但他心里还是打鼓了。毕竟皇帝这些年并没有放过他们这支,他们沈家在嘉峪关低调极了。
顿时,沈南后悔自己口快回答出来,不过他们沈家人至诚,性子就是这般。现在倒是担心会不会给家里惹麻烦了。
谢婉清也瞧出他的紧张,便忙解释道:“我从小听说过沈老爷的故事,听说你是从嘉峪关来的,又是姓沈,便多嘴一问,没想到倒是问道本人前面来了!”
说完又吩咐铜宝:“铜宝,拿一千两给沈小哥!”
谢婉清小时候便在父亲那听说过沈家尤其是沈富的传奇,能凭着一己之力成为全国首富,但后来因为皇帝的猜忌而被贬去了嘉峪关,后来又听说茶马互市里头也有沈富的手笔。谢婉清是很佩服沈富的。虽然是大富贵之人,但为人乐善好施,常把自己挣来的钱造福于乡里人。在自己富有之后,经常利用自己的财力以及人脉,推恩以周急难,乡里的人都以叫他长者。
这样的人却最后是那个结局,真是可惜了。不过那样聪明善良的人,听说在嘉峪关也混出了一片天地的传说,但没证据,只是寻常是见不到人的,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到他的后人。
“谢小姐,是否有笔纸,我这就给您写张欠条!”沈南见谢婉清十分大方地给他一千两,心里很高兴,这样他不仅能回去,还可以给那群乞儿买些过冬的物件。
谢婉清摇摇头,笑道:“沈小哥拿去便是,无需再还!”又转头对无冶道:“玩了一会也累了,我们回吧!”
无冶点点头,一把抱起谢婉清,大步地朝马车走去。
谢婉清微微惊呼,到底压住声音,将头埋进无冶怀里,乖顺地让他抱上了马车。
待把谢婉清小心放进马车,无冶不悦道:“不过是素不相识的男子,你就那么大手笔给他那么多钱,难道你是看上他了?”
谢婉清这才回味过来,为何无冶方才不顾着有外人在还将她抱起,原来是在这吃醋呢!
谢婉清捧着无冶的脸看了看:“你这吃醋的模样真可爱!有你这么俊俏的郎君在身边,谁还能比得过你?不过是因为他是沈老爷的后代,沈老爷晚年不易,我想着能帮便帮了。听说他们沈家人良善,如今看着,名不虚传!”
“那个沈富便是传说中的沈万三吗?”无冶听了谢婉清解释便也不醋了,理智回归,自然也想到这等人物来。
谢婉清点点头:“自然是他,听说他们沈家被贬到嘉峪关后便不知所踪,也不知是否还有后代,如今见到,倒觉得几分宽心起来!只是这人啊,太无城府了!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