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婉清家族的人都是没什么本事见识的茶农,她的那些婶娘都是乡下村里娶的,没什么文化,说得话都是乡下荤话,更不要说骂起人来了。
谢牧之是自己出息读了几年书,然后学着做生意,又遇到了谢婉清的娘,才把生意做起来的。所以这谢家的产业根本不干谢氏族人什么事,都是靠着谢牧之的本事,和谢夫人家中的人脉。
要说谢氏家族里,最有见识,最知书达理的就属谢婉清的母亲谢夫人了。
谢婉清的母亲母家里也是做生意的,曾经有个亲姐姐是嫁到京城侯府里当正房夫人的,所以谢夫人娘家对谢夫人的教养也很用心,不比那些当官的贵女差。
谢牧之十岁出头就在她家铺子里学做生意。和谢夫人看对眼后,便决定自己出去闯一闯。再后来,凭着他的机灵会来事,生意也做了起来,便鼓着勇气上门求娶谢夫人。
谢夫人娘家自然是不乐意的,自家娇养精贵的女儿怎么还能嫁去给比他们门第呢!谢夫人和家里也闹过一阵子,后来是她嫁到侯府的姐姐发话了,说他们家牺牲一个女儿就好了!
谢夫人从小就和自己姐姐关系好,后来姐姐嫁到侯府里还派过嬷嬷过来教她礼仪和管家之术。所以在谢氏家族中,谢夫人的家教、家世和样貌都算是最好的了,是谢婉清其他婶娘比不过的。也是因为谢夫人家里的姐妹长得都好看,谢夫人的姐姐才能带着一大批嫁妆嫁到侯府去。
有谢夫人姐姐的帮忙,谢夫人如愿嫁给了谢牧之,但和家里的关系僵了许久,也是谢牧之后来把生意做大了,才缓和开。
这次谢牧之的出事,谢婉清不是没有想过找自家姨母帮忙。
只是听说姨母在侯府的日子也是难过,嫁的夫君不过是侯府庶子,虽然还没被分家出去,但没有正经营生,两人在侯府里如果不是因为姨母有钱,恐怕还不如一等的奴仆。
侯府人多又讲究排场,也是因为侯府底子空了,当初就是为了谢婉清姨母的那些嫁妆才把商女娶进门的。所以侯府的人花起姨母的钱都是那么理直气壮,这几十年过去了,也把姨母的嫁妆花得差不多了,谢夫人常年都有偷偷给自己姐姐补贴些钱。
谢牧之的事,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谢婉清是求不到姨母那的。所以当初她让谢千晨去京城里,主要还是打算自己疏通关系,实在不行再找姨母。
如今谢婉清就干脆利用起谢家婶娘的粗鄙,为自己家人谋一份出路。
她是看透了谢氏家族的人了,和吸血水蛭没甚么区别,不如早早断去,免得以后任人宰割。
“婶娘们能说出这种诛心的话来,向来也是不知在心中盘算过多少回的了!我可不敢拿家中妹妹的婚事来赌!今日我一人便是败了这名声也要保全住妹妹们!”谢婉清朝着外头围观的众人慷慨说道,然后又向无冶拜下,“请世子替我们做主!”
谢氏族长见谢婉清油盐不进的模样,气得快吐血了,指着谢婉清骂道:“这除族可不是你一个丫头片子能定的!你老子还在,看你老子出来不打断你的腿!”
无冶听到那老头子要打断谢婉清的腿,不禁眉头皱起,打量起那老头子的腿。
谢婉清冷笑:“那不如请人到府衙问问我父亲,要是他也同意,那还请族长将我们除族吧!”
“无畏,去府衙走一趟!”无冶吩咐无畏,他的意思是无论谢婉清的父亲同不同意除族,都得让他同意。无冶可不管谢家老爷是什么想法,他只是想着帮着谢婉清。
“世子,都是谢家教女无方,惊扰了您!还是不要再去烦她父亲了!”谢氏族长连忙去拦。
无畏冷笑:“怎么?我们世子在这说话不顶用?”虽然无畏平日是无冶的跟班,但是他散发出来的威胁足够让谢家人吃上几壶。
“老朽不敢!”面对无畏全身散发的威压,谢族长忍不住朝无冶跪了下去。
无冶和蔼地笑了笑:“碰巧了我爱看热闹,不过是去问问谢老爷意见,要是不同意我也做得主不是!”
“是!”谢族长无奈答应了。
无畏动作很快,不过两炷香时间就回来了。
“世子,这是谢老爷在狱里写下的除族书!”无畏把一张折的端正的纸张递给了无冶,还继续说道,“谢老爷说自己无能连累家人子女受了委屈,他为了子女也得替她们着想周全。只希望除族以后,家中子女嫁娶都由谢夫人和其大女谢婉清决定!”
谢婉清抬头,她虽然觉得自己胜算很大,但是也意外父亲这么果断,还以为他是不是要犹豫上一阵子。
谢族长听说谢牧之也同意除族,再也忍不住,两眼一黑倒下去了。
众人手忙脚乱地去扶谢族长。
无冶嫌弃地看一眼那些人,高声道:“既然谢老爷也同意了,我今个就把这个热闹凑到底。诸位在场的百姓也为我做个公证,由我做主替谢老爷办了这除族的手续吧!”
谢婉清抬头看向无冶,本来以为他能帮她压一压族长就很不错了,没想到他居然要帮自己把手续办全了。这样也好,由闽越王世子亲自去办这事,就没有人敢从中作梗,这除族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谢婉清心中不禁落下大石头,人也瘫坐在了地上。
后来的事情都很顺利,无畏亲自又去跑了一趟了。然后把除族公证一式两份分别给了谢婉清和谢族长。
谢族长颤抖地接过除族书,斜了谢婉清一眼,威胁意味十足说道:“谢家侄女,这没家族的人如同浮萍一般,不是你想的那么好过啊!”
谢婉清笑着收下除族书,递给元宝收好,正待回答,却被无冶抢了先。
无冶没有看谢婉清,只是对着一旁吃瓜的群众笑道:“这除族手续是本世子一手操办的,那我也将这谢家管到底吧!以后谢大小姐有什么难处,尽可以寻我闽越王府,只要不是违法之事,我尽力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