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婚礼如期举行,良辰吉日,个个都打扮得体,把自己往最美丽穿。
天还没亮,新郎新娘便要起来了,新娘子要起来化妆,换新娘服装。
只见她坐在梳妆台前面,由化妆师给她上妆,还有一个上年纪的老婆婆在一边,进行祝福祷告。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再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长寿,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新娘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在化妆师的巧手下,她今天格外的美丽,比平日里增添了一分喜气。
上妆的老人是村里有名的老人家,在她的巧手下,不知道出嫁了多少女儿家,在村里是有声望的老人家。
新娘子显然已经从睡梦中醒过来,内心充满了期待,新郎应该在来的路上了吧,再过不久,自己就要离开这个家,到另外一个新的家庭中去。
左等右等,时间好像特别慢,又好像特别快一样,她也说不清楚今天自己是怎么了。
“新郎来啦!”伴郎簇拥着新郎走来,一路呐喊助威。
新娘子的房门紧锁,即便关着门,新郎新娘他们依旧能感应到彼此着急的心情,快乐的心情。
她能想象到门外男子等待他的样子,西装革履,手捧鲜花,在一大帮兄弟的簇拥下等待着伴娘们开门。
他同样能想象到里面的女子等待着自己。
爸爸妈妈妹妹弟弟都在门口拦着。
伴郎手捧一大叠红包,先挨个分发。
“你是否会一心一意的照顾她,爱护她。”杨爸爸声音粗犷,此时却有略微颤抖。
“是的。我愿意”然后拿出一个红包,递给岳父。
“我女儿喜欢吃什么水果?”
“苹果。”
“不对。”新郎摇摇头笑笑,再递出去一个红包。
。。。。。。
如此问上了十来个问题,折损了十几个大红包,伴郎开始不肯了,闹着要破门而入,把新娘子带走。
门里是伴娘团,在问了几个问题之后,便不再为难他们,伴郎轻松过关。
房门已经开了,房间里还有另外的考验,新郎要找到新娘的两只鞋子,才能把新娘子接走,没有红色的婚鞋,她便不能下床不能走路。
“床顶上面找一下。”
没有
“床底下也没有。”
新娘使了个眼神给新郎,有一只鞋子藏着婚纱下面。
“喔,新娘子迫不及待了,故意透露给新郎。”新娘一阵娇羞。
很快另外一只鞋子也找到了,新郎正式接走了新娘。
新娘家这边。
院子里的亲戚已经都入席了,在坐等上菜,新娘子这边被送出门口,父母还要留下来招待宾客,妹妹弟弟跟着婚礼队伍一起送姐姐出门了。
迎亲队伍一路行驶到谢家,谢家接新娘子进门,小煌站在院子里,看着迎亲队伍,手镯里的谢宽也看到了孙子和孙媳妇。
新娘子换上了旗袍,开始行礼。
礼成,送入洞房,孩子滚床,然后两个人才喝交杯酒,之后便和宾客们相互敬酒。
“雅怡。你今天好美。”谢泽安言语温柔。
“泽安,你今天也好帅。”杨雅怡娇羞不已。
“外面好多人。”杨雅怡娇嗔。
院子里,众宾客都纷纷入座,坐等上菜。阿肆早就注意到了小煌,她今天似乎特意打扮过,比平日里还要耀眼一些。
少女今天涂了口红,白皙的皮肤显得整个人更加的娇嫩,口红是堂姐给的。
入了座,他坐在了小煌的身边,贴心的帮她夹菜。
“小煌,这么多天都没见过你,也没见你来做功课。你都在家里忙些什么呢?”
“没忙什么。”
“改天我们出去玩吧,听说有个湖边很漂亮,很多人在那里露营,到时候我们做些蛋糕,然后带些水果,去玩玩怎么样。”
“好啊,顾岩峰也一起去吧,还有堂姐,我们四个人有伴。”
手镯里的谢宽看着自己的孙子结婚,欣喜万分。
他的一生都光顾着自己快乐,却忘了自己还有小儿子小孙子,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错的多么离谱,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在大儿子身上,大儿媳对自己也不待见。
他面容懊恼,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然而这一切,都没办法弥补了,他已经死了,想必没有人会记得他了。
大儿子儿媳向来是懒惰惯了,连初一十五都不杀鸡,城里人从来不看农历的,是啊,上班都看新历了,谁还记得他这个老头子呢。
鬼是没有眼泪的。
新娘子回门,是要烧香昭告老祖宗的,只听见小儿媳嘴里念念有词,“阿公阿祖,阿婆太奶,今天是泽安娶妻大好日子,这里杀了鸡,还有一些零食,请你们领起慢慢吃。”
谢宽感觉自己的鬼魂多了一丝人间气息,正是那贡品所起的作用。
“你还要不要见一下他们?”小煌主动提及他的孙子孙媳妇,如果他不见他们了,她就要回去睡午觉了。
“不了,等你吃完席,我们便走吧。”谢宽低下了头,他对这个孙子,从来没有倾注过爱,也没有过问过,逢年过节,只是给一个红包,他甚至连他多大了,都不记得了。
这么多年以来,恐怕他心里对我这个爷爷失望至极,我何必再去自讨没趣呢。
“从来就没有不付出就可以收获回报的事情,那是异想天开......”谢宽没有继续说下去了,死前的一切已经是过去。
小煌也表示对一个鬼无语,不好再多说什么,人鬼殊途,乖乖去投胎是最好的,整个生离死别,还有意思吗。
菜陆陆续续的上了桌子,小煌最爱吃那个炸鸡翅,还有那糖醋鱼。
少女光顾着吃饭吃菜,没有留意到旁边的少年灼热的眼神。
看着小儿子小儿媳这般有本事,他可以含笑九泉了,但是转眼一想到大儿子儿媳,被自己宠坏了,从小好吃懒做,全靠小儿子接济,自从自己走后,他们没有了接济,慢慢的便也开始勤奋了。
上了一道甜品,是百合玉米花生莲子所炒制,软糯香甜,小煌甚是喜欢这种甜品,不由的多吃了几勺。
阿肆看着她,心想自己回家也要尝试着做这道菜,等做好吃了便邀请小煌试试他的手艺。
一场婚宴,宾客都吃得十分尽兴。
午后三点多,小煌开始打瞌睡了,便跟谢泽安妈妈打了声招呼,“阿姨,左右没有什么事情了,我就先回去了。”
谢泽安妈妈忙着招呼客人,听到小煌要先回去,便给了她一袋子喜饼,还有一些剩菜,晚上回去热热便能吃了。
她一个人,炒菜起火甚是麻烦。
“阿姨,我跟着小煌一起。”迎接新郎新娘的仪式已经结束,他再呆在这里也是跟宾客们聊天,伴郎很多,缺他一个倒也无所谓了。
“去吧。”她并不打扰年轻人相处。
说不定处着处着又是一对呢。
小煌和阿肆一起出门,阿肆骑车送她,回到家中,她脱下了袜子和鞋子,穿上了拖鞋,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
昨晚忙碌了一个晚上,今天早早的起床了,现在她已经很困了。
“你要回去么?”她看着坐在椅子上的阿肆,倒了一杯茶给他。
阿肆看着眼前的少女,他很想再跟她相处一会,又怕突兀,“我在这里看书,等你醒了我们一起聊聊天,怎么样。”
今天一大早他便和顾岩峰一起做伴郎,从他的嘴里他知道了昨晚的事情。
知道她累了,自己难得一次和她在一起,自是舍不得这么早回到家中。
少女确实是很困了,放下蚊帐,没一会便进入了梦乡。
阿肆想象着少女熟睡的模样,竟然连书本翻过来了都不曾发现,门口的小黑狗摇动着它那饱饱的肚子,一左一右的来来回回,看着甚是滑稽,阿肆不由的笑出了声音,这小狗,小煌是喂了多少饭给它啊。
肯定和它的主人一样贪吃,吃饱就睡。
小煌这一睡便睡了两个小时,醒来太阳已经在西边挂着了,却是还没有下山。
阿肆坐在案桌前看着一本游记。
“我还以为你回去了。”她随意的披散着头发,坐在阿肆对面,少女睡眼朦胧的样子,甚是可爱。
“说好了等你睡醒的。”他的耳朵因为害羞有点红,小煌却因为刚睡醒没有注意到。
“对了,我听堂姐说你们家和谢家还有亲亲戚是吗?”
“对,怎么了?”
少女祭出手镯里的谢宽,阿肆便看到了谢宽,“是谢泽安的爷爷。”
“没错,这几天不是谢泽安婚礼吗,今天便没有问他们,谢宽像是不愿意见他们,想要直接去地府投胎。我倒是觉得让他们知道一下,让他们送送他比较好。”
“倒也不必了,从来没有听泽安说起过,今天接新娘的路上我问他,他坦白说对爷爷没有印象,只有过年的时候爷爷才会给一个红包给他,其他时候都是问自己爸爸要钱,拿了钱又去补贴大伯一家,因为这件事他爸妈经常吵架,他妈妈还说坐月子都是喝粥的,责怪爸爸无能不受宠,怎么自己嫁了这样一个老公。”
每次过年得时候,爷爷都会买糖果,却只给大伯一家吃,从来不会叫自己吃,就算是买衣服,也是买他们的,自己也没有。
谢泽安清楚的记得那一次,堂兄妹一起玩,却因为堂哥不小心摔了一跤,爷爷便刮了自己两巴掌,他是何等的屈辱,自此以后,他再也没有期待过回家了,甚至连过年,他也不跟着爸妈回家,后来爸妈终于攒了钱,建了自己的房子,他才回来乡下过年。
听到爷爷的死讯,他没有一丝难过,也没有感觉,只有爸爸,流了几滴眼泪,操持了后事。
谢宽听着这些,久久的没有说话,他欠他们的。
“姑娘,麻烦送我上路吧,耽搁得太久了。”他咬着牙,逼自己笑出来,毕竟要上路了。
“阿肆,这会你来试一下吧,我教你怎么开鬼门,你可要学?”
以后,这些简单得事情便交给阿肆来做吧。
少年点点头。
跟着少女结手印,念咒语,半空中很快便出现了一道鬼门,鬼差上前来带走了谢宽。
安心上路吧,来生,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