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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戏团姐妹花(2)(1 / 1)


“小煌,我们一起看经文吧,我今天看了一段很有意思的。”少年突然走出来找她。

寺庙里挤满了躲雨的香客,还有一些小贩。

少女看了一眼少年,他的眼里装满了笑容,嘴角微扬,眉宇间甚是清朗,细细一看,还有一丝刮歪的。

“哎,阿肆,你是不是学着那唱戏的,也画眉啊?”

少女的言语满是揶揄。

阿肆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是早上妹妹弄的。”

想要补救却是来不及了,只能等眉毛自己长出来了。

再看过去,少女已经在研究壁画上的经文,那是阿肆爷爷一笔一划雕刻上去的,字迹雄厚浑圆,内容也是十分精彩。

饱含了他们一代又一代人的传承。

少女的身影深深的吸引着他。

“阿肆,你们的经文还是挺精辟的,能够从那么多经文抽取这一段最符合这里的,想必刻画此壁画的主人对于经文的了解不亚于爷爷。”

壁画正是阿肆爷爷所画,他从生下来便一直是寺庙的守护人,一直和经文打交道,在这方面的了解可谓是王者。

这个守护人却不是人人都可以做,爷爷一共三个儿子,就自己的爸爸能够继承衣钵,剩下大伯和小叔,都从事经商,与寺庙毫无关联。

这事,不仅讲机缘,还讲天赋,如果没有天赋,再努力也领会不来其中的奥妙。

少女点点头,甚是认同。

爷爷的手艺,不正是传给了自己吗,别人却是连文字都看不懂。

那些文字,对于她来说,却像是似曾相识一般,只要看过一次,便能记住,运筹帷幄。

“姑娘,姑娘,姑娘。”

只听到耳边有急促的声音,似乎是在喊自己的名字,两人转过头来,正是刚才所见的那男子。

“姑娘,你快跟我来,想想办法,孟如她,不舒服。”

唱戏人的声线十分平稳,此刻却显得十分颤抖,一身戏服只脱了一半,还没来得及脱完,语气里似乎是说不出的害怕。

小煌看着眼前的女子,她身上还穿着戏服,坐在服装室的凳子上,跟那天见到她是一个样子的。

此人,不,此魂,是赵孟丝。

两魂相争,必有一伤。

“你是想让你姐姐魂飞魄散?”少女看着眼前忍受着巨大痛苦的花旦,怎么说才是最好的呢。

“你此刻呆的身体,你如果继续肆意妄为,动用她的身体,做一些跟她本性相违背的事情,那么就会遭到反噬,到时候她陷入沉睡,你就会占据主导地位。”

“姐姐她是自愿的。”

就像那些年那样,其实被看重的是姐姐,她唱戏天赋本就比自己好,却不努力,只想让自己出头。

姐姐志不在此。

是啊,落得一身伤痕,姐姐早就想逃离戏团了,不过是因为她想要做首席,为了帮扶她,稳固位置,她才留了下来。失去姐姐的支持,等于失去了翅膀。

想到这,孟丝泪流满面。

到头来,不仅害了自己,也害了至亲至爱之人。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子,又想到了自己相爱的人,那人何尝不是在等着自己,是自己任性妄为,害得姐姐也不能和相爱之人厮守。

她的执着,竟然害了大家都不得安宁。

这难道就是命中注定的劫数吗?

眼看着姐姐魂飞魄散,自己把她的身体占为己有,她略微平复自己的心情,“姑娘,可有办法暂时压制我的灵魂,让姐姐醒过来?”

少女却摇摇头,“你姐姐无法醒来是因为你的魂魄占据身体太久了,有了一定的契合度,想要她醒来只能让你离开她的身体。”

可以给一到安魂的符,暂且把体内的魂魄稳定下来,不受外界干扰,却非长久之计。

今日她却是没有带着符在身上,只能找阿肆借笔墨纸砚,少女熟练的推开宣纸,这一连贯的动作她连续练习了不下上万次,自是下笔如有神。

一道符文一气呵成。

少女默念咒语。

安魂符便出现在了桌子上,折叠成三角的形状,便可随身佩戴。

“姑娘,为何我遭人暗算,却没有就此死去,而是魂魄进了姐姐的身体里呢?”

花旦赵孟丝越发觉得奇怪,看着眼前的少女,她希望能够找到那么一个答案。她还记得自己的魂魄飘荡的样子,后来再醒来便进到了姐姐的身体,连她自己都无法控制。

没有为什么,只因为你们有血缘关系,你们从出生的那一刻起便注定了,你荣她荣,你败她败,虽然没有同生,却是要共死的。

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度过了便是大富大贵,没有度过便是香消陨命。

即使自己是神算子,也不能随便干预他人的生死,一旦过问了,便有可能像爷爷那样,因为泄露天机遭到反噬,导致身体出现问题------轻微的眼瞎,严重的身死。

于自己而言,也是没有半分好处的。

还不如干农活来钱快,来钱稳。

至于为什么她要插手这件事情。一切还要从她的功德册说起,爷爷临走之时叮嘱过她,必须要把功德册载满,才能看到他的心愿。

就算姐妹花不找她,她也要自己寻找此等事情,积攒功德。

少女想要的.....不过是实现爷爷的愿望罢了。

“这个符,要随身贴着,就算是洗澡,也要带着,防水的。你们尽快安排好一切,过来找我,免得节外生枝。”

花旦和男子皆点点头。

一切,只待戏团巡演结束,回到市里的大本营,再做打算。

天空慢慢的放晴,刚才还是下雨,现在却出太阳了,地上一片泥泞。空气里充满了雨后的馨香。

“阿肆,我要回去了,家里还有别的事情等着我。”

她对这里已经熟悉了,寺庙里的守护人都拿她当妹妹一样看待,出来这么久了,也是时候回去了。

少女蹬上单车,轮子在地上滚动,不时便已经走远。

少年阿肆皱了皱眉头,他那缺失的一角确实滑稽。

这次庙会,还有两天便结束了,下次和她再见,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呢。

马上就是中秋了,到时候会不会过来上香呢。

少女远去的背影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爷爷。小煌回来啦!”回到家中,也是傍晚,月亮已经出来了,惊动了树上栖息的鸟儿,一阵乱飞,没一会又自己飞回来了。

少女穿着素净的睡衣,这个睡衣她穿了很多年了,棉质的,是爷爷拜托一位裁缝专门为自己定制的。

她向来不看重打扮,穿衣也不追求大红大紫,只追求舒服。

衣柜里还有好几套日常的衣服,都是老裁缝做的,并不贵,只收了料子的钱。

今晚,也要抄写完经书才能够睡觉。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这几天在外面奔波,也没有把功课给落下。

次日,堂姐早早的就过来叫她了。

“小煌,你不是说帮我忙吗?赶紧起来了。”

堂姐丝毫不跟她客气。

再说堂姐,前一阵子在老师傅那里学了一门手艺回来,之后便嚷着要开店,让小煌陪她一起去看店。

“这个地方四方来财,不易发生口角,再在门口摆上一棵发财树,财源滚滚来。”堂姐学着她的模样,“这里近学校,经常有家长学生进出,人流最是旺,又是交叉路口,想不发财都难啊。”

“没错,孺子可教也。”少女赞许的点点头,不枉费自己带了她那么久,终于有长进了。

“我都开店好几日了,这几天也没见你在家中,说好了店里有你的一份的。到时候年底直接分红给你。”

原来这店面堂姐是打算租的,小煌看到这个位置很是适合做生意,便让她买了下来,她的钱肯定是不够的。

“我入股,我给你投钱,你分红给我,以后我就等着收入就是了,也等于你租我的房子来做生意,不是挺好吗?”

两人一拍即合。

一个出钱一个出力。

最近中秋快到了,堂姐接了很多月饼的单,便跟她商量让她过来帮忙。

多学一门手艺并没有坏处,钱财虽然是身外之物,却也没有人会嫌多的,当然是赚钱使人快乐啦。

少女跟着堂姐一起,现实准备白糖,花生油,蜂蜜,小苏打,按比例倒进盆子里搅拌均匀,然后筛入面粉,和成面团,接着用白布把面团盖上,醒几个时辰。

在这过程当中,他们要准备好馅料,有炒制好的绿豆沙,红豆沙,还有伍仁馅料。

接着便把面团分成一个个小剂子,包入各种不同的馅料,在模具上撒上一些淀粉,防止粘连,再放入月饼,压出一个个花印。

做好这一切,便把做好的月饼,刷上一层蛋液,放到烤炉里面烤。

待到烤好冷却一段时间便来包纸皮。

既忙碌又充实。

“哎,小煌,要不你就别做那什么神算子了,也没见赚什么钱,还不如来我的店里头,帮忙一起做蛋糕。在店里不愁吃喝。”

看着小煌忙碌的身影,她不由的感慨,也不知道为什么爷爷要让她一个女孩子做那些活计。

眼前的少女做什么都这么厉害,何苦做那神算子呢,吃力不讨好,搞不好也难找对象。

她的眼底满是关怀。

“堂姐,爷爷的本事我不学便没有人学了。”

怕是爷爷听到都要欣慰了。

堂姐点点头,也是,为什么偏偏是你呢,换做别人不行吗?

不得不说,其他人确实学不来,单单是一本经文,别人就不知道要钻研多久了。

店里头还招了一个帮工,是隔壁村的黄阿姨。

今天做的月饼正是送到不远处的小学去,学校里的教职工每人一份。他们小学一共一百多个老师,今天的月饼便要做一百多份。

明日便轮到中学的,中学的就要比小学多很多了,有三百多份。

想到这里,她们便干劲十足。

三人忙活了一个下午,正准备坐下来享受一番下午茶时光,店里便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人却是聋哑人,也不会说话,只会嗯呐嗯呐的发出一些声响,双脚也是残疾。

小煌转过身,想递给他一个包子,堂姐阻止了她,“不可以同情心泛滥,你今天给了他了,明天他还回来,后天也会来,每天都来店里报道,你受得了吗?”

救人于水火,便会被无路可走之人赖上,这种事情,堂姐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她深谙其道。

堂姐这么说也没错,开门做生意,最害怕的便是遇到这种人。

他如果站在门口,别的客人也不会来光顾,你赶也赶不走了。

作为神算子,并不能管束一切,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

“老板,这个面包我买了,我买给他吃。”

小煌认得出他是村委会的干部-----人称老冼,专门负责管理各村的纠纷问题,他嗓门够大,姓冼,村民们习惯这样称呼他了。

“老冼,不是我们不给他吃,着实是你今天给了,明天他还会来的,这样我们不好做生意的。”

堂姐无奈的解释道。

那老冼买了面包给他,交代他,“今日买给你吃了,明日不可再来了,下次如果再遇到你,再买给你。不可以自己来这里,知道吗?不然不买给你吃了。”

老冼声色严厉,并不像在说笑话。

堂姐一时骑虎难下,收钱也不是,不收钱也不是,毕竟那是一个痴儿,什么也不懂。

“老板,你就收下钱吧,你说得也是对的,打开门做生意,他这么臭,回头我交代他爸妈给他洗干净一点,不能这样放任他乱走的了。”

小煌看着眼前的痴儿,她能见鬼,却不能救人,对于这种事情,她是无能为力的,并不是所有的事情,她都能处理的。

想到这里,她更加赧然,心里下定决心更加要学好爷爷的手艺。

如果是爷爷他会怎么做呢?

堂姐收下了钱,那老冼买了一大包面包,结了账正准备要走了。

“哎,老冼,送你几个月饼,拿回村委会里面分给大家伙吃吧,好吃的话可以过来定,价格好商量。”

小煌一边装好两卷月饼,一边喊住了他。

“哎呀,你真是,怎么这么客气啊。”一边说一边往前推,“没事的,都是我们自己研究做出来的,你给尝尝味道如何,我们也好改进,是不是?”

少女提议。

“确实有道理,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先谢过了。”

老冼拿了月饼,踩着他的单车回了村委会。

“小煌,看不出来你还是生意的一把好手呢,如果他们来定月饼,我们又多一笔收入。我看我们不要用这个纸来卷了,做成一盒盒的,可能送礼更加有面子呢。”

时间却是来不及了,短时间内是无法定制出来这种盒子的。

“明年你提前找纸盒商,按照样式给你做一部分出来,到时候就有得卖了,你这个时候去订做,等做出来中秋节都过去了。”

堂姐转过身,一脸的开心,“有你这样的股东,我真是稳赚不赔,觉得不害怕店里有一天会倒闭。”

见堂姐开心的模样,少女想着有空再多给她出一些点子,让她把店里搞得有声有色。

晚上,堂姐让小煌跟她一起吃饭,就在街上的小饭店。

“是黄阿姨介绍的,说是挺靠谱的,你帮我把把关,看合不合适。”

原来竟是相看对象。

想看的对象姓朱,家里也是杀猪的,他爸爸每天都在街上卖猪肉,小煌仔细看了下,这人怎么这么眼熟呢?

“你不是我弟弟的同学吗?”

原来竟是自己上学时候同学的大哥,因为在班上打过几次架,他们骂她是野孩子,只有爷爷没有爸妈,她便把那些人挨个揍了一顿。

附近几条村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他们那一次被叫了家长,爷爷也来了,只有自己的同学,是哥哥来的。

他家里虽说是杀猪的,此人却不像他父亲那样又高又壮,兴许是随了母亲的身高,又瘦稍微偏矮,一副多情的眼睛,微微笑的时候总是感觉不怀好意的样子。

小煌故意装作清高的样子,“听说你们家是杀猪的,那么你呢?”

似乎是料到每个人都会这样问,他早就习惯了,“我也帮忙杀猪的,我老爸杀猪我就在一边看着,帮忙递刀或者等他们搞好了我收拾卫生,平时我爸卖猪肉切猪肉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帮忙收钱。”

少女强忍着自己想要笑出声的冲动,一语中的-----原来你是打下手。

那人却不以为然,“打下手很奇怪吗,也是需要我付出的好不好。”

看着他理所当然的样子,少女不再出声,毕竟不是自己相亲。

说是相亲,黄阿姨也没有来,说是来了两个人更尴尬,就让他们两个自己相互了解。

他们先是交换了名字,男的叫朱泽金,堂姐叫沈锦衣,因为这个名字,上学的时候经常有人嘲笑她,笑她叫锦衣卫。

堂姐为这事没少回家闹着要改名字。

“婚后我没时间帮忙看店的,我早上四点多便要起床帮忙杀猪了,做完早上的活都八九点了,之后我便要回去睡觉了。”

“四点起床确实早了一些。”堂姐理解的点点头,“但是我也没说和你结婚,谈婚论嫁还太早了些。”

怼的对,堂姐照样也是三四点便起来做包子了,早餐时间忙到下午,只有下午歇息一会午觉时间。

人和人是无法比较的,每个人活法不一样,男孩子没结账便走了。

“他真的好抠好小气啊,堂姐,你要是嫁给这样的人,也会变得和他一样的。”

少女的胳膊瞬间起了不少鸡皮疙瘩,这还是第一次,她觉得男孩子有点油腻。“他的眼睛多情,肯定会经历好几段恋情的。堂姐你最好还是别和他一起谈对象。”

两人无论是三观还是各方面,都难以契合,在一起生活是很困难的。

相亲插曲就这么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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