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程然？”
人来人往的人群簇拥中，程染隐约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她抬起双眼在人群之中寻找着。
与两个女生的目光相撞，从记忆之中将熟悉的面孔调了出来。
是之前跟程染一起进医院的护士，其中一个叫苏伊，经常跟程染一起值班，另外一个也是熟面孔，好像叫岳晴蓝。
程染空出一只手隔着人群对着两个女孩子挥了挥手。
“真的是程然！”
“他是不是去微调了，还是那张脸，但总感觉不一样了，好看了不是一点！”
微风不燥，阳光正好，来去匆匆的人群之中，程染一抹单薄的黑白静静的立在原地，纤长的睫羽因着微微俯视的目光而在眼底投下一道深灰色的阴影。
两个女孩子走了过来，从前与原身程然相处还算不错，因此说话的语气算是熟稔：
“程然，你这是？”
程染将手中的传单递了过去，语气懒散又无奈：
“中医正骨了解一下？”
苏伊：.......
岳晴蓝：.......
程染的目光在苏伊身上多停留了一秒，然后不动声色的收回了目光。
苏伊是觉醒者，但凡觉醒者，身上的气要区别于正常的人类，苏伊的气并不如何浓郁，想来觉醒的时间并不长。
“要喝点什么吗？我请。”
程染身后奶茶店，咖啡厅都有，本来两个女孩子也是出来逛街和下午茶的，于是便应了下来。
“程哥，这两个是顾客吗？”
宋悲看到程染身边有了人，立刻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他露着他面对金主的标准微笑，满含期盼的看向苏伊和岳晴蓝。
“我朋友。”
“哦。”
宋悲的笑容一下子垮了下来。
然后，程染用一杯奶茶重新点燃了宋悲的笑容。
宋悲一边喝着奶茶，然后将一张传单塞到了苏伊手里。
苏伊看了看程染，又看了看宋悲，虽然有点不明所以，但还是收了。
“你可一定要来找我，晚了人就没了。”
苏伊的面色一瞬间苍白了几分，她看着眯着眼睛满足喝着奶茶的男生，心脏狂跳的片刻，他是不是也是......
程染当做没听到一般半垂着眼眸，而当她不经意的一抬眼，她的瞳仁之中倒映着一个完全不同的光怪陆离的世界。
阳光正好的街角在她看来，天际红月狰狞的好似要将日光吞噬了，无尽的黑雪洋洋洒洒，不详阴郁如同置身阴间，而那些人群，时不时的有几个醒目的光点一闪一闪的。
“哥，哥？你听我说行不行？”女生拉着身前的男人，面上带着烦躁和不满，兄妹两个好似闹了矛盾，男人一句也不理会女生，直直的向前走。
在经过宋悲面前的时候，宋悲忽的出手拉住了女生的手臂。
女生一脸莫名其妙，她本身就带着火气，冷不丁的被不认识的人拉住，于是转头对宋悲没好气的说：
“你谁啊？拉我干嘛？！放开！”
“你哥已经死了。”
宋悲一边吸着奶茶一边解释。
“你才死了呢？！傻逼啊，滚！”
尖锐的刹车声和巨大的碰撞声猛的在耳旁炸开，有那么一丝血肉飞溅在了宋悲苍白的面上，他带着浅浅的笑，神情不变的对着女生开口：
“你看，你哥已经死了。”
尖叫声惊恐声此起彼伏，宋悲淡定从容带着满足的笑意站在一堆肉泥前喝着奶茶。
苏伊苍白颤抖的双眸看着宋悲，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牢牢的，死死的攥紧了手中的传单。
岳晴蓝虽然说是护士，尸体也见过不少，但是就这么眼睁睁的在自己面前被撞成肉泥也绝对是生平仅见，她颤抖着说不出话来。
女生在一瞬间崩溃，她不敢置信的看着那团肉，还有四分五裂的肢体。
程染在女生反应过来之前抓着宋悲匆匆离开。
宋悲跟在程染的身后亦步亦趋，也不闹，也不吵，就这么任由程染拉着自己，程染要比宋悲高一些，她本就腿长，走的快了宋悲时不时的小跑两步才能跟上程染。
刚才的那个男主在诡域之中就已经死亡了，他的身上是没有气的，又或者是宋悲所说的看不到他的灵魂，因此那个男人本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宋悲。”
程染在无人在意的街角停了下来，她细想着原身对于宋悲应该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她对于宋悲，无法驱逐，无法反抗，却也无法臣服，想来应该是一种不远不近半君半臣的关系。
“人类不喜欢死亡。”
宋悲嗦着奶茶毫无防备的与程染对视上了，日光倾泻映衬着周遭灿烂，唯独这么一双眸子深沉的黑中好似沉淀着铺天盖地的猩红，他下意识的攥紧了奶茶，然后用不太明白的目光继续望着程染。
“死亡是终结，意味着你再也不会见到这个人了，没有人喜欢死亡，以后不要轻易的对别人说起死亡。”
宋悲迟缓的点了点头，老头没有跟他说过人类不喜欢死亡。
程染带着宋悲去了另一个繁华的地方，将传单都发完了便回到了诊所。
而诊所的门前，苏伊攥着包有些焦灼的等着着。
“程然，你住在这啊。”
苏伊以为程染是宋悲的朋友，倒是没想到程染和宋悲就住在同一栋楼里。
程染看出来苏伊很明显是不想让自己知道，于是便拿出手机，假装自己接到了电话，便转身进入了大楼内。
苏伊心中松了一口气，不过随后对上宋悲的目光又忐忑不安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