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前朝开国皇帝故意彰显自己是天生帝王,还是想要将自己的经历增添 有那么一点与众不同,总之这段史书是真实记载的。
而在程染这声哨声之后,行动的不止是白鹭。
宫变哗然,剑戟林立,渲染登天阶。
而大师兄趁乱率几十名御林军迅速展开突袭,想要抢先将建宁候手里的人质救出来。
而建宁侯自然也不会如他所愿,他的剑毫不犹豫的挥下,住持依旧闭目,一副巍然不动的模样。
西堂主却在此时迅速的将住持拉到一旁,躲了一剑,第二剑直入心脏。
程染站在台阶之上,高高凝视着台下之乱,她遥遥望去,内城九门皆是两军厮杀,攻城者守城者,两相对比,一时之间难以分出胜负。
而提前带着一小队人马候命的宋砚礼正在与建宁候围宫的兵马厮杀着。
如今需要的只是时间了。
程染随意的从一旁御林军的尸体上捡起一把剑来,横在宁皇后的身前,她并未看向她,也不管她是如何的失态和疯狂,只是说了一句:
“皇后娘娘,你与我便在此处观棋罢。”
宁皇后看着攻城士兵所着兵服,眸子骤然愣住,神色在这一刻变得有些古怪起来。
“你如何从他手中拿到兵符的?你把他怎么样了?!”
“你把他如何了?!”
宁皇后居然完全无视了程染手中所执之剑,不管不顾的扑到了程染面前。
程染一时不太清楚,宁皇后所说的他是哪个他?
京郊大营的兵 程染也不清楚是何人送到自己手里的,她起初怀疑过韵贵人,但是这个答案的可能性着实不大,可是除此之外她没有任何的人可以怀疑。
而此时宁皇后口中的他更是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
“你......杀了他?”
癫狂的面容缓缓流出泪来,宁皇后朱钗都乱了,她的眼中已经全然没有了往日的端庄,有的只是惊恐。
程染被她说的一头雾水,但是在这种时候她要表现的很是茫然,就会显得自己很蠢,于是程染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神情,缓缓凑近宁皇后的面前,既没有承认又没有否认,而是把话题给反问了回去:
“皇后娘娘您觉得呢?”
虽然我不知道,但是我就是要急死你。
“鄞儿......”
程染从刚才就隐隐听到有人在说话,不过她对于赫连肆鄞这个名字没有太多的归属感,因此当这个声音响起的时候她一时之间没有顾得上。
这是宫变啊!谁特么顾得上噪音啊!
此时静等结果的时候,程染发现这噪音还在,然后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是叫自己呢。
她顺着声音巡视了一圈,然后半道发现瘫痪在龙椅上口齿不清,满嘴哈喇子的晋成帝。
把这货给忘记了......
一个脑溢血患者用他仅能动的嘴巴一直锲而不舍的呼唤着他的儿子,太感人了......
屁。
程染掏出手帕来,无情的塞进了对方的嘴巴。
晋成帝一口气没上来,险些噎死。
一旁仙风道骨的道长嫌弃的离远了些。
宁皇后瘫软在地上扭曲发疯,晋成帝仅剩一丝血呜呜着,瞧着很是夫唱妇随。
一直在一旁苟且偷生的几位谏官,眼尖的看到了程染的行为,于是躲在士兵的身后对着程染破口大骂。
他已经想好了,整个朝堂都是建宁候和宁皇后的党羽,这么一个籍籍无名的四皇子不会弄出什么风波的,没看到现在是建宁候占了上风吗。
所以他要赶在所有官员蜷缩起来的时候勇敢发声,以表明自己对宁皇后一派的忠心,一定要骂的这个四皇子恨不能原地去世的程度,骂的越狠,官升的越高。
这个谏官平日里最是喜欢举报东家长西家短,谁作风不正,谁宠妻灭妾他知道的门清,只要是有一点影的事情他都能给说的言之凿凿。
于是他瞧了一眼四皇子的模样,然后信口开河,张嘴就污蔑了上来,容贵妃只不过是秀丽的容貌,晋成帝更是一言难尽,四皇子你长的这个样子肯定不是陛下的种!
再说了,朝堂上下这么多年都没有什么四皇子,你说你是皇子你就真的是皇子?你有什么证据?
说到最后都差明晃晃的说程染是容贵妃跟着别人生的野种了!
反正不可能是晋成帝的!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一个长这副样子,一个长成这个样子!
程染笑吟吟的看了对方一眼,什么都没有说。
这场战事足足持续了三个时辰,皇宫内才渐渐平息,而京城外还在一刻不停息。
鲜血浸润了大典内的每一寸,红岩绿瓦如同上了一层浓重的墨,阴郁的腥气融在逐渐洒落的雪中,于是眼前便好似下了一场赤色的雪。
建宁侯带五皇子逃离皇宫,宋砚礼一身血衣缓缓跪在程染面前。
如玉石般的嗓音响彻整个大典。
“臣恭祝陛下登基。”
“吾皇万岁万万岁。”
越来越多的人跪了下来,无论是愿还是不愿,由不得他们选择。
程染握着剑走下台阶,弯腰伸手落在宋砚礼的面前,
彼时远方黄昏落幕,余晖隐匿了最后一丝光线,昼夜陡然侵袭而来,而那缓缓升起的圆月落在程染身后,于是,月色流光汹涌不息,黑檐绿瓦陈铺的殿台楼阁矗立在星子之下,风雪落幕飘摇之时,年轻的帝王垂怜的注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