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起因是一件不甚重要的小事,大概是寂空住持的前两位弟子在形象上着实是拿不出手,而小老头天赋最高的三弟子又云游在外,于是便只能派出门面担当程染出来带着岳麓书院的学子们进行皇成寺一日游的活动。
这些学子也不算是死读书之人,一个个文韬武略,搔首弄姿的很是了得,他们左一句吟诗右一句做赋,时不时的问一问程染这些佛经之中的典故,搞的程染感觉自己不是导游,而是在面试,而且面试官一个比一个骚。
这般一日下来,程染就脚后跟秃噜皮了,嘴皮子也磨破了,晚上吃完饭回去的时候已然瘫在床上睡的跟死猪一般了。
而我们的摄政王不知道经历的一番何种的挣扎困顿之后醒悟了,欣然接受自己迎来人生第二春的事实,他虽然这具身体很是年轻,但他自己着实不算是什么青葱慕艾的少年,成年人嘛,直接一点。
所以他准备来找程染要个名分,不清不楚的事情摄政王不干。
推门进来的时候,便看到程染歪七扭八的躺在床榻上,僧鞋落在了一旁,整个人包裹的倒是严实,唯有一双赤足落在外面。
脚背上的皮肉呈现一种恍若白雪般的色,指尖却是一种艳的近乎灼人的红,如此触目鲜明的从灰扑扑的粗布棉衣的裤腿中白嫩嫩,俏生生的露了出来。冷月如霜,星子几从,因风而动的烛火如同碧波微漾的湖水般缓缓的没上小和尚清冷淡漠的面容。
宋砚礼阖上门,一步一步走了过来,他垂目注视着,而平日只觉得好似寒潭般的眼眸此时泛着碧玺温润阴郁的色泽,他注视良久,随后叹了口气,蹲下身去。
暧昧不灭的烛火好似将他一身若有若无的戾气都消散掉了,剩下的只有那么一点掩饰不住外泄的垂爱。
宋砚礼看着程染拇指侧面的水泡,去寻了针来,随后将脚放在自己的膝盖处,他当年行军打仗之时,日行几十里,接连百里不曾停歇,那时一双脚烂了长,长了烂,总也没有好的时候,只不过那时他心里郁郁着一口气,从不觉得那般是如何的痛苦,到底也不曾心疼自己一下。
而如今小和尚行了多少,皇成寺转一圈不过十几里罢了,一双脚便如此了,倒是让他心疼了一回。
那血水是要挤出来的,不然这般总也不会好,这个过程让程染感觉到了有些不舒服,她迷迷瞪瞪的醒了过来,神思还飘在梦里,她歪着头看向宋砚礼,想了好一会儿才认出来是男主攻。
他干啥呢?
累得要死,不想走剧情。
程染微微挑了挑眉,清然的眼眸好似装了些今夜的星子。
看到宋砚礼她就想到自己此刻还有些隐隐作痛的屁股,进而本能的生出些排斥来,于是程染便想要将脚给收回去。
只是此时宋砚礼已经将水泡处理干净了,正准备敷上些药,见程染开始挣扎便沉了声开口:
“老实点。”
“我自己来就行。”
两个人这般争着的时候,李凤章哐的一声就推门进来了。
他入目的便是这么一副两个人彼此挨的极近,宋砚礼手里攥着程染的脚,另一只摸上了大腿。
李凤章手里还攥着他给程染带的礼物,紫檀木鎏金的盒子沉甸甸的落在手心里,外头明亮晃人的月色斜斜的映进房内,微弱的烛火 晃动摇曳着险些灭掉。
他那么一张隐忍带着欣喜的神情还落在面上未曾褪掉,只觉得面前的一幕让他的血瞬间冷到了骨子里,那温和柔软的烛火也变成了森然冷幽之意,映在李凤章的面上,冷冽刺骨又杀气腾腾。
李凤章顿了那么片刻,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的,下意识的伸手摸上了自己腰后的短刀。
场面忽的就静了下来,程染莫名其妙有一种武松归家看到西门庆和潘金莲在床上的捉奸感。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念头??!!!
宋砚礼倒是瞧了那么一眼后,硬生生的在李凤章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意之中依旧泰然自若的给程染将药敷上。
“明日早课不要去了,休息一日。”
说完之后,宋砚礼几乎无视了李凤章,将程染的脚放到了床榻上,盖了盖被子之后这才起身。
大概是笃定又或者是旁的原因,宋砚礼临了的时候看了一眼李凤章的腰后,那柄短刀已然出鞘了半寸,他温和淡然的眼底露出了一个极轻极淡的笑来。
李凤章在宋砚礼走后,那犹如实质的杀意并没有消散,反而有着愈发的凶烈的趋势,甚至连程染都感觉到了些许的不对劲。
介于现在李凤章看起来处于暴走的状态,程染也不敢乱开口说话,只不过在这般近乎压抑的气氛之中,程染顶着李凤章狠戾冷漠的目光缓缓的动了动。
程染疑惑啊,你一副要吃了我的样是搞鸡毛啊??
由于这个世界男男搞基的尿性,程染合理的怀疑这个李凤章也不是个直的,但是看着对方跟自己差不多的弱鸡体型,妥妥的受,想都不用想。
还说比自己大半岁呢,论身高程染觉得自己还比对方高上一点。
于是程染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宋砚礼可是男主攻啊,重点在于男主,男主一般身边都跟着二三四五六的爱慕者啊,这个李小受肯定是暗搓搓的被男主攻给吸引了。
程染顿悟了。
李凤章缓缓闭了一下目,将心底汹涌的,想要将心中近乎残暴的念头压了下来,人有的时候会在极度的愤怒之中丧失理智和应有的判断力。
李凤章当真的委屈愤怒极了,只不过他与小和尚一切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就连这一厢情愿也是他不久前才明了的,他此时着实如同哑巴吃黄连一般。
他没有开口说什么,将手里的紫檀木鎏金的盒子甩下便准备离去,只不过,此时他却鬼使神差的将身后的短刀拔了出来戳在了香案上,而手中的紫檀木盒子还好好的在手里攥着。
这种尴尬的程度不亚于你给老师发消息把老师打成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