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染死亡的痛苦不过是一瞬,然后睁眼就看到钟离明灰白着一只眼眸,跟疯狗一样絮絮叨叨着师兄。
师兄师兄!师兄你妈啊!
草泥马!
程染原本以为死一死能休息一会儿,特么的她没想到是无缝衔接啊!重置回到了死前的那一刻!
靠背啊!
渣男劈腿都没有这么快找好下家的!
更别说程染已经清楚了自己身为佛子的那一世是怎么嘎的了,因此看着眼前这个满嘴傻批话的钟离明就很暴躁,很生气!
对于这个披了钟离明壳子的帝均,程染忍无可忍,掏出神勇无敌丸,跟之前一样全部吃了下去。
然后抡圆了巴掌对着还沉浸在自己世界的钟离明就抽了过去!
尼玛害的老子心情这么暴躁!
尼玛捅了老子这么痛的一刀!
耳光声此起彼伏,颇有些电闪雷鸣之势。
小丫原本还被钟离明掐在手里,此时也被摔了出去,然后小丫就一边不住的咳嗽一边看着阿染姐姐暴揍钟先生。
这么多耳光,钟先生还有人样吗?
程染是真的怒极,那十年她是实打实的跟里苏还有赤奴一起度过的,赤奴生的高大,沉默寡言,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也甚少有什么外漏的情感,程染一度认为赤奴是不是心理有什么毛病。
因此她便有意无意的关注着赤奴,还让里苏好一顿阴阳怪气,而赤奴虽然没有外露的感情,但是程染能够感受到赤奴的改变,他总会站在自己的左后方,程染练的是右手剑,对于左后方的防备要天生的弱一些,因此赤奴便默默的保护着她。
种种事情,不必言表,程染都是明白和知晓的,十年的生死相依,早已成为了一种无法割舍的羁绊。
这种情况下,赤奴站在自己的左后方,在明明知道自己的弱点还挥出必杀的一刀,可想而知,程染会有多么难过了。
就好似她经常喂养的一只比熊犬,她亲眼见证了那只比熊犬从防备到亲昵,甚至是连孩子都愿意让程染看护,可当它曾经的主人出现时,照旧对程染龇牙咧嘴。
那一刻的难过,浅淡却又持久。
程染扇的没有力气了,神勇无敌丸的功效是有目共睹的,若是小怪从旁拦着,再加上钟离明此刻是帝均附体,怕是人都要被程染给扇死了。
程染累极了,坐在一旁石头上默念着不生气。
都是屁。
不生气。
等气息顺了,程染将手里的糖人递到了小丫面前。
小丫接过来糖人,又看了看昏死过去的钟离明,表情复杂。
小宋村伤亡二十多人,罪魁祸首的无音老和尚已经被钟离明给搞死了,而放火的芷兰虽然是被迷惑了心智,但是归根到底她也是由头之一,那些死了人家的日日去芷兰家堵着,要求给他们一个公道。
而那个芷兰从来都看不起的卖豆腐的表哥此时站了出来,散尽家财替芷兰平息了那些死了家人,芷兰怔然落泪,再也没有推脱跟表哥的婚事。
钟离明和程染被赶出了村子,他们不敢招惹钟离明和程染,于是只能将人赶了出去。
临别之时,小丫看着程染,漆黑的瞳仁里静静的,随后将头埋进了二壮的怀里。
银发粉衫渐行渐远,程染却是未曾转身,她想,于小丫这般应当是最好了。
钟离明带着斗笠,遮着脸,属实是不能见人。
他对于那天晚上的事情全然没有记忆,不过在小怪的转述中他已经清楚自己发病了,他第一次发病整整屠了一个宗门,之后他长跪天佛殿以求赎罪。
而这次,没有伤人,只不过被扇成了猪头。
“阿染姑娘。”
程染:莫挨老子。
程染充耳不闻,只当钟离明在放屁。
“阿染姑娘。”
钟离明再次开口。
站钟离明的视角来看,他属实是不明白程染这般跟他置气是为了什么,他认为程染在跟他置气,毕竟他发病也没有杀人,只是发了一下狂,然后就被程染给扇成了猪头。
按理来说,要委屈的人也应该是他吧。
所以钟离明不太清楚程染这般突然转换了性情是为何。
“阿染姑娘,你应该清楚,你在长大,这种生长是以你的生命力作为养分的。”
“按照这个生长速度,你一日一岁,一月之后,七日之内迅速衰老,没有任何转机。”
程染体内的真气已经开始暴走,再加上她之前将宝物当做金手指爆给了男主十柒,再也没有能够压制住程染体内真气的东西。
她如同剧情那般,身体日渐鼎盛,却又是走在必然灭亡的道路。
甚好。
身为佛子的那一世,程染带着觉醒的人民打进都城,为了推翻人皇的暴政。
而现在,她作为一个残暴没有人性的反派,要去复辟这般暴政。
很搞。
此处省略脏话一万字.....
钟离明见程染油盐不进,忽的停了下来,帷幔将他的视线遮挡了起来,透过影影绰绰的白纱他只能看到程染那般纤细的背影。
“你要找的神女在都城,她是端坐在王座上的皇。”
“你我之间,总是要有不死不休的结局的。”
程染交代完也不管钟离明,就径直离开了。
至于剧情中她此时怕是已经对钟离明有了些感情,程染表示懒得演。
程染提着无音的头,寻到了跟无音沆瀣一气的恶人,简单明了的开始招聘。
此时程染如同一个专业的hr一般对着这些恶人挑挑拣拣。
“才杀了这么点人,你配叫这么牛逼的名号吗?”
“什么?杀的猪最多?那你怎么当恶人的?”
那个肥头大耳凶神恶煞的恶人哭唧唧的辩解:
“娶不到媳妇,说当恶人就能掳媳妇来。”
程染:......
这年头,响当当的恶人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这夜月色暗淡,风雨欲来,晚风猎猎吹起程染银白的发丝,赤足之下白玉铃铛悠然响着,揉碎了空荡荡的寂静。
因着老道士的死程染从未避讳是自己杀的,甚至放出话来欢迎寻仇,因此一时之间正恶两道都对程染很是感兴趣。
不过今夜来的显然是来寻仇的。
只不过程染还未有什么动作,那些埋在暗处的人便倏地静了下来,血水在黑夜里总是那般不起眼,唯有洒在星子上才浅浅露出了几分刺目的温度。
风起细雨而至,倾泻的雨遮的眼前一片朦胧,混合着血水汇聚成了泥土的腥气,而在这般腥气之中,一袭玄色衣衫落在程染的身前,袖中刀也柔顺的敛了锋芒。
十柒单膝跪地,细雨沾湿低垂的眉眼:
“臣来接祭司大人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