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害怕是本能反应,并不是心里如何的对许致有着偏见,对于对方救了自己她自然心生感激,但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
“那个,我想尿尿......”
真的憋不住了。
场面静了下来,程染为了缓解尴尬,露出了公式化的傻笑,呵呵了两声。
然后场面更尴尬了。
在许致去查看厕所没有人之后,程染这才溜进去,出来的时候许致靠着墙角在抽烟,黑暗里看过去,摇曳不明的微弱星光,照着许致普通的眉眼,莫名的生出几分阴森的感觉来。
程染总觉得,许致跟电视剧里那些一开始不起眼的配角一样,到最后一定会黑化死的凄惨无比。
他抽烟抽的很凶,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一根烟就见了底,见到程染出来,许致在墙上掐灭了烟嘴。
一路无言回到放电影的地方,程染这才磕磕绊绊的开口:
“谢谢,我回去了。”
许致倒是忽的笑了一声,他这一笑倒好似生出些不一样的感觉来,程染注意到对方笑的时候,眼睛也是笑的模样,这倒是给他寡淡的面容生了些颜色。
“我还以为你不会说话,平日问你什么都不答,这还是你第一次跟我开口。”
程染怔了怔,反问:
“你不是在跟我的猪说话吗?”
什么时候跟我说过话,每次都用黏腻的目光看着我的猪。
这个眼神确实是程染会错了意,大概是因着许致面容实在生的普通,这世间对于容貌一道上向来是偏颇至极的,这个人生的好看,那做什么都自带着滤镜,一言一行都有着美好的影子,许致便是吃了皮囊的亏,他这个目光放在季云谏身上便是养眼的帅哥,放在他身上就好普通一男的。
程染这反问让许致僵在了原地,他想要说些什么,程染身后忽的走过来一个人。
俞秋民将程染拉到身后,警惕的看着许致:
“你又想干什么?”
当初俞秋民就是因为打了许致被化肥厂给开除了,虽然事后俞秋民知道了王兰梅是什么货色,但同样也清楚许致不是什么好鸟。
“染染,回去看电影。”俞秋民示意程染回去。
程染点了点头,跑了回去,电影结束的时候俞秋民回来,他倒是什么也没有说,只不过事后季云谏却是看程染看的严了些,溜猪放风的人多了个季云谏,许致倒是出现过几次,后来便没有了人影。
过年前几天,俞秋楚去镇上给程染买了小烟花,放在手里燃起来好看的紧,只不过俞秋楚只是把东西交到程染手里就走了,什么都没有说,他最近一段时间都是冷冷的。
跟过年一起的还有一件喜事,俞秋民要结婚了,就跟知青处的一个姑娘,两个人自由恋爱,相约一起参加高考,考同一所大学。
程染吃着俞秋民的喜糖,她剥了一个喜欢的橘子味放到季云谏的手里,剥完糖又跟二彪去烤地瓜,烤好的地瓜也选了个最好的给季云谏。
季云谏平日看书写字,手容易冻僵,程染便让俞二婶给做了好几个暖袋子,轮番着给季云谏换热水。
旁人或许会以为季云谏受不了被一个女人这么照顾,容易被人说是吃软饭的,但季云谏丝毫不在意,程染对他的好他照单全收。
而程染要的就是这个结果,舔狗就是要不计后果,不计过程,一心一意的对着这个人好。
这日,外头雪大,纷扬如絮,落了人满头白,炉子上烧了水,程染烧了几个柿子,准备一会儿吃热乎的。
季云谏练完字,笔下的染字落完,手指微顿,他忽的侧目问程染:
“你是多大年岁?”
程染想了想,头也没回的说:
“十七。”
季云谏微微点头,然后笔下的字未停,等他写完之后又问起来程染是不是要给她娘上坟,年末了要去拜一拜。
程染嗯了一声。
两个人,一个在练着字,一个在烤柿子,再无言语。
下午程染挎着俞二婶给准备的祭品,便准备上山去拜一拜,只不过季云谏倒是比她准备的还要齐全。
季云谏接过来程染手里的东西,笑着让程染跟上,他解释说:
“你照顾我许久,你我彼此情分已然分明,你母亲去的早,你家里只有你一个人,如今便是我跟你一起去了。”
程染听着季云谏这话说的好似有些过分亲密了,但季云谏这个人便是这个样,说些平常的话听起来都温柔的像是情话,总归这是他一贯的说话风格,程染便点了点头。
俞二婶看着两个人遥遥的身影,默了半晌,这才跟身边人说:
“这两个,倒真的像是个两口子。”
其他人纷纷肯定:
“季同志是个好的,对染染也好,这么些日子咱们都看在眼里,前几日季同志还问我,咱们这里娶媳妇儿要准备什么呢,这没准年后就能把事给办了。”
季云谏这个人好似除了他醒目的容貌之外,便没有其他的棱角了,他这个人温和到仿佛旁的喧嚣吵闹在他这里,便忽的沉静下来,他的性子并不是如何的具有侵略性,总是轻描淡写的浸濡着,就连程染也在不知不觉中适应了有季云谏的一切,甚至半晌看不到季云谏,心里便总是觉得少些什么。
程染对着娘的墓碑,絮絮叨叨的说了许多,主要是为了汇报自己这一年的情况,虽然她不是原身程染,但总归是真真切切的过了这一遭。
临走的时候,程染看到季云谏在烧纸的时候连同一张红纸也烧了进去。
季云谏将那张他手写的婚书烧了进去,一式两份,上禀父母。
烧完之后,季云谏摸了摸程染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