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谏的离开在知青中引起了轩然大波,他们纷纷震惊于季云谏的家世背景,因此当季云谏回来之后,一切看似跟往常差不多,但总归是有些东西变了。
陈知月被程染吓的不敢再来养猪场了,因此便只能在季云谏的宿舍去堵他,俗话说烈女怕缠男,反过来也一样,陈知月追季云谏追的轰轰烈烈的,另外的女知青也都隐隐对季云谏有着好感,只不过没有陈知月这般大的胆子。
男知青忌惮季云谏的背景,但这不妨碍他们酸,只见季云谏对旁人都保持着距离,唯独跟程染关系要好,风言风语便冒出来了。
俞秋楚的大哥一直怀疑自己弟弟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因此他也算是妇女队伍里的熟人了,这天俞秋民复习完书,短暂的休息休息,便在跟门前的大妈们说两句话。
这一听不得了,听了一出潘金莲和西门庆的故事。
这次妇女队伍里增加了一个主力军,便是那俞林的老婆,程四当初就是掉进俞林家的粪坑淹死的,后来赔了一头猪给程染,外加五十块钱,因着这些事情俞林的老婆跟程染结下了梁子,这风言风语的传播她的功劳占头功。
无非是说程染跟季云谏两个人在养猪场干些见不得人的事。
“那才不是个傻子呢,先是跟宋宋不清不楚,这宋宋不在又跟知青牵扯着,年纪小小就这么花,她比她娘的手段高着呢。”
俞秋民听的直皱眉,季云谏对于学习上指导了他许多,他清楚对方不是这样的人,可他嘴笨说不过对方,只能憋着气离开了。
俞秋民见到了季云谏,只能隐晦的提点着,说是要跟妇女同志保持距离,即便你清清白白的,但这风言风语总是有的。
俞秋民正说着呢,侧头就看到程染在发呆,少女的脸颊莹了一层光,眉眼生的干干净净,于是这嘴里劝阻的话忽的卡了壳,往日俞秋民只当对方是个心智不全的小孩,瘦瘦小小的跟小老鼠一样,他生的高大,因此倒从未低头细细瞧过。
如今这么一瞧,俞秋民忽的觉得,季云谏没准真能干出那事来。
二彪手里攥着一根直溜溜的树枝大叫着跑了进来,喊着程染说:
“姐,打起来了,娘让我来喊你!”
谁打起来了?
程染被二彪扯了出去,自从化工厂开了起来,村里的妇女同志能干活的都跑去干活了,俞林的老婆把俞秋民给怼跑了之后,这话是越说越离谱,正好被村长老婆给听到。
然后两个女人就干起来架了。
一开始还保持着动口不动手的信念,只不过当村长老婆说对方一脸老褶子,皮糙肉厚长的挫,拿去当搓衣板都嫌磕碜的时候,俞林老婆气的就干起架来了。
俞二婶老好人上身,急忙拉架,实际上抓着对方狠狠掐了几下。
等程染被二彪拉过去的时候,战斗正进行到白热化的阶段。
村长老婆喘了口气,将程染护在身后,略显凶狠的说:
“这贱娘们嘴里喷粪,非得给她紧紧皮子才行,闺女你往后躲躲,再伤着你。”
程染还没搞清楚状况,就看到第二轮干架开始了。
俞二婶歇了口气对着程染解释:
“这娘们天天说你的闲话,真当你没爹没娘就好欺负,婶儿给你撑腰。”
程染拉着俞二婶没让她再上去,她伸手往食堂的桌子上抄起碗来,不锈钢的碗砸人疼,但又不会伤到什么。
“干什么呢!吵什么!”王兰梅踩着小皮鞋蹬蹬的过来。
场面一瞬间静了下来。
王兰梅很享受这种管着人的滋味,正准备训两句的时候,程染举着碗“哐”的砸了上去。
这一声响彻饭堂。
王兰梅被气的直瞪眼,可是程染又不是化肥厂的员工,她也不能开除对方。
“怎么回事儿?”从王兰梅身后走出个男人来,手里抽着根烟,穿着这个时候最时兴的皮夹克,刘海略长,半遮了眉眼。
“闹了点事,你怎么过来了?”
王兰梅话里带着娇嗔,耸起的肚子晃了晃,险些戳到男人身上。
俞二婶脸上露出了嫌弃的神色,一副没眼看的样子。
“刚才谁敲的?怎么你这个管事的发话了,还敢不听?”男人弹了弹烟灰。
俞林的老婆被程染闷声狠敲的眼冒金星,听到这话心里发狠了,扯着程染就站了出来。
“就是这贱东西敲的,没爹没娘就是没教养!”
“哐”!
程染笑了笑,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哐的一下又敲在对方的头上。
程染敲完之后倒是难得的升起了些后悔的念头,冲动了。
自从她拿菜刀砍人之后,即便是有些崩人设也只是警告之后,程染就觉得,她怎么有点往疯批的道路上发展了。
王兰梅觉得被下了面子,她走过来,指着程染,新仇旧恨一块算,连忙训斥:
“她不是厂子里的人,快点赶出去,以后都不准她来!”
王兰梅的手还没有挥出去,忽的便被人给攥住了,那积攒了许久都未掉的烟灰随着攥住胳膊的动作而掉落下来,在她灰色的衣袖上烫出一个丑陋的窟窿,星火忽的就着了。
男人低头看着程染,攥着不锈钢碗的手白皙柔软,泛着淡淡的红润,细到能看到皮肤下的血管,从他的角度看过去,便只能看到程染的鼻尖。
“都散了吧。”男人忽的开口。
王兰梅不愿意,她这威风还没有耍我呢,刚想要开口说不乐意,却在触到男人眼底的神色忽的住了嘴。
在回去的路上,俞二婶开启了八卦模式,说那个男人就是化肥厂老板的儿子,跟王兰梅有一腿的人,叫什么许致。
那日程染失踪的时候,村里人浩浩荡荡的找人,陈知月撞破了王兰梅跟许致偷情,明晃晃被那么多人瞧见了,王兰梅吓尖叫着,连忙穿好衣服要去撕了了陈知月的嘴。
只有这个许致,懒洋洋的,接受众人的围观,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什么,也没有什么异样的情绪,慢条斯理的穿上了裤子,甚至在穿戴整齐之后做了个自我介绍,说自己叫许致,来接管化肥厂。
当时徐为家被明晃晃的绿了,气不过想要揍许致一顿,结果三两下就被许致给打趴下了。
俞二婶最后做了总结,这个少爷不是个善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