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门，她们只是从窗户上看到了了程染的一张笑脸，因此可以说是全然没有戒备，女知青笑着过来开口，嘴里说着：
“你回来了？！前几天听说你不见了，我们还帮着找了许久。”
程染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只是笑着问：
“陈知月在吗？”
女知青点了点头，转头就喊：
“知月，找你的。”
陈知月将将洗了头发，此时还是半干的状态，她看看披了个外衣便走了过来，看到找她的人是程染之后，面上显而易见的闪过一丝心虚，随后她又想起来，对方就是个傻子，一个傻子能把她怎么着？
陈知月喜欢季云谏已经算是知青队伍中心照不宣的事情，但无奈季云谏对陈知月总是保持着距离，无论陈知月多么热情如火，但季云谏便好似是浸了寒冬三尺的石头，没有冰刺人，但却令人难堪的很。
陈知月本就是娇养长大的，下乡已然是吃了从未吃过的苦，如今又被感情的事情一再折磨，平日里她便隐隐嫉妒程染，嫉妒季云谏对程染的好但因着对方是个傻子的缘故，她不屑和程染计较。
前几天知道程染失踪的时候陈知月还窃喜了许久，想着过几天就去找李主任把自己调到养猪场，这样便能够跟季云谏拉近关系，可是她没有想到，李主任前脚批了，后脚季云谏就被调离了。
陈知月心里又气又急又后悔，她只知道季云谏的身份不简单，但她没想到季云谏竟然有如此大的能耐，能够说返城就返城，她若是早点跟季云谏在一起了，说不定她也能够早些返城......
在这种复杂的情绪下，程染的猪崽大大咧咧的带着小猪崽出来遛弯，陈知月看着程染的猪，想着平日里程染便宝贝的不行，陈知月想，既然程染失踪了，那么程染养的猪也没必要在养猪场占着位置了。
“你卖了我的猪？”
煤油灯不甚明亮的光线中，程染手里握着菜刀，垂着眸子，叫人看不清楚神色。
陈知月想着一个傻子，就算她把猪给卖了又怎么样？能拿她怎么样？她可是下乡的知青。
“是我卖了，你的猪早就到了出栏的重量了，再养也不长肉了，没得浪费粮食。”
程染听到这个回答，心里再无任何一丝想要留情的意思了，她扬起脸来笑了笑，嗯了一声，这个嗯软软的，微微拉长了尾音，让人听不出来这嗯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程染握紧了菜刀，俞二婶切肉的菜刀四四方方大大的，因此当程染亮出来的时候，女知青宿舍响起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程染被这女生的尖叫声震的耳朵疼，她手指埋进头发里，揉了揉太阳穴，细白的手指，墨色的发，即便是凌乱着，在微微摇曳的灯光下也映衬着一种美感。
揉完太阳穴，程染将食指竖起来，放到嘴旁，嘘了一下，笑的傻乎乎的。
“我只找她，别怕。”
说完，程染提着菜刀朝着陈知月走了一步，其实程染这张面相带着一种薄淡的惑人感，只不过平日傻笑冲淡了，此时正儿八经的笑起来，单单是看着便觉得皮相难以自持。
可惜陈知月此时只感觉到了彻骨的寒意。
“之前卖猪我没去看，俞二婶说是那刀要先捅在脖子上，把猪血给放干净了才好。”
“猪血是热的，你的呢？”
陈知月听到程染这话仿佛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她一张清秀的脸好似受到了什么摧残一样，猛的后退了好几步，随手抓住个什么便朝着程染扔过去，大喊着：
“你就是个疯子！疯子！”
原来这人不是个傻的，是个疯的！
程染不知道怎么的，想起来自己看到的《母猪的产后护理》里那段，护理产后母猪时，要为其提供温暖湿润的生长环境，那时猪崽生小猪崽，程染手忙脚乱，脑子却异常清醒，那四个小猪崽子可都是程染亲手接生的。
到底是不一样的。
“卖到哪里去了？”
陈知月还想嘴硬，她心里怕的很，但她的性子便是死要面子嘴硬，即便是怕成这样，这嘴还是不想开口说。
程染没了耐心，伸出手来，将陈知月推在地上，她抬腿跨坐在对方的腰间，举着手里的菜刀毫不犹豫的砍了下去。
一瞬间，尖叫声突破了人类能够忍受的分贝。
男知青也着急忙慌的跑过来，他们过来只看到程染坐在陈知月的身上，那菜刀贴着陈知月的耳朵深深的砍进地里。
“卖、卖到上林村了，村西头那家。”
陈知月哭的眼泪鼻涕一脸，浑身颤的费尽了力气才将这话说完。
程染顺手拔了一下菜刀，刚才用的力气太大，农村的地都是泥土地，插的太深，程染一时之间没有拔出来。
索性她便没有再拔，从陈知月身上起来，开口嘱咐对方：
“俞二婶明天早上要用，你记得把刀给送去。”
说完程染便起身离开了，而陈知月身下的地面却是缓缓的湿了。
程染将将跑出知青的视线，耳旁便响起来系统提示音：
“叮！检测到实习生程染存在违背人设行为，请及时改正，予以警告一次。”
程染顿了顿，脚下的步子没有停，这村里头杀猪的屠户，都是前一天把猪给杀好，第二天天不亮的时候就将猪肉拉到镇上去卖，陈知月是下午卖的猪，现在很有可能猪崽依旧被宰了。
程染简直都想把满养猪场的猪粪都特么喂给陈知月吃了！
现在的剧情满盘都崩了。
男神跑了，猪崽没了，女主还下落不明，男主的属性也不明。
这剧情还进行个屁！
要不是现在程染赶着去看猪崽到底有没有被宰了，她都想仰天长啸，痛哭流涕了，本以为当个傻子，老老实实做舔狗，在舔狗这一途上发光发热，奋斗到死，是一件非常简单的事情。
说多都是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