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末世的到来,昼夜温差也好似一下子变的凶猛了起来,青天白日的时候还带着逼人的热浪,此刻却是寒的车窗都染上了淡淡的雾气。
景肆一手拿着手里的酸奶棒,另一只手指点在车玻璃上,不停的在描绘着一个近乎丑陋的图案。
抽象的好像孩童的随手比划一般,程染看不懂。
端着泡面过来的叶肖肖神色一顿,她有些狐疑的望向黑暗的四周,有些不安的对着杨绪问道:
“老公,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杨绪默默点了点头,小声的说道:
“马上回车上。”
窸窸窣窣的声音带着某种近乎于粘液拍打的声音在这赤色圆月下诡异的响着。
叶肖肖回到车上,她此刻对于末世还缺乏正确的认知,因此心里并没有怎么把这诡异的声音放在心上。
“染染,吃面。”
她从副驾驶的座位转过头去将手里的面递给程染,只不过这侧头的动作好似硬生生的被凝固住了一般,她从后车窗上看到了一个布满鳞片类似人脸的头颅,青白的眼珠子直愣愣的盯着她,然后缓缓裂开了嘴。
“我操操操操!!!”
叶肖肖吓的面色煞白,手里的面哐的一声掉在地上。
程染伸出手来一把捂住对方想要尖叫的嘴,然后注视着对方缓缓摇了摇头,企图让对方冷静下来。
杨绪手中握着方向盘,手心渗出黏腻的汗水来,他忍住了想要回头的动作。
“杨绪,开车!”因着过于紧张,程染压低的声音微微破了音。
杨绪看着能见度不足五米的前方,咬牙踩下油门,发狠一般开着车逃离。
再快点再快点!
程染听着身后轻浅的声音,对方是四足奔跑,而且速度远比她想象的要快。
杨绪踩着油门不曾松开,一口气冲出去几百米,忽的前方若隐若现一角黄色的如同灯光一般的物体,还没等杨绪认出来那是什么,只见那颗布满鳞片奇形怪状的头颅猛的出现在车窗上,对方竟然是爬上了车!
车子在全速前进的情况下猛被这东西给攀上,杨绪一时控制不住,车子翻滚着甩了出去,接连滚了几番冲出去十几米才堪堪停下来。
程染昏沉中勉强挣开眼,入目是一片刺痛的湿润,鲜血的气味充斥在鼻尖,浸润湿透了她的脖颈,恍惚了片场,程染才意识到是自己的脖子被碎片刺开了个口子,长长的墨发浸饱了鲜血,黏黏糊糊湿漉漉的纠结在一起,程染拨弄了好久都没有摸到自己的伤口。
特么的,出师未捷身先死。
程染预估以血液流失的速度,不出十分钟她就会死亡,心里念着我不痛不痛啦,就在她要用的时候。
破裂成蛛网一般的玻璃传来了缓缓的敲击声。
车门硬生生被撕裂的声音在诡异寂静的夜里,混合着血液潺潺流动的声响落入程染的耳中。
哐哐的声音落下,程染的面前出现了一张稚嫩清秀的面容,景肆含着三分懒洋洋的笑,他望向程染,慢慢的俯下身来。
伸出的手即便是在血色暗夜中依旧带着不正常的灰白。
“程院士,您伤的很重呢。”
程染咽了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脖颈上的窟窿让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她看着景肆伸出的手,没有丝毫犹豫的握了上去。
活着最重要。
灰白瘦削的手心搭了一只浸濡了鲜血柔弱的手。
景肆将程染抱了进了自己怀中,低头看着近乎于休克的女人,将对方揽紧了些,然后缓缓地下头来,张开的嘴角擦过对方的下巴,落在不断涌出血的窟窿上。
撕裂的皮肉被舌尖缓缓舔过,那些温热的,鲜艳的血液在这具急速凋零的身体上绽放着,他贪婪,蚕食,又小心翼翼的对待着,因为太过克制,揽在程染肩膀的手不由收紧了,五指尽数沾染了逐渐温凉的血液。
天未亮,程染挣开眼来,浑浑噩噩的天际横陈着一道近乎分割的天堑,她不自觉的按上了自己的脖颈,昨晚上被戳了大动脉,说实话她没想到自己能活下来。
手指微顿,脖颈胸前都是被鲜血浸濡到干枯的血污,凝固的如同丑陋的污秽一般,用手指微微搓上一搓,便掉落零零星星的血污。
而在这遍布血污的脖颈却完好如初,一丝一毫的伤口都不曾有。
她下意识的看向一侧的景肆,对方坐在一地废墟和血肉中安静的舔着酸奶棒。
那追着他们的不知名怪物被大卸八块,七零八落的散落在四周,血腥气熏的附近的生物不敢靠近分毫。
大概是看着程染恢复了意识,景肆懒洋洋的笑着,对着程染歪了歪头:
“程院士,是我救了你呢。”
程染此时处于一种劫后余生,五感逐渐恢复的过程中,面对景肆的这句话,她下意识的回道:
“是酸奶棒不够吃了吗?”
景肆手里还没来得及丢的木棒:......
因着安全气囊,叶肖肖和杨绪只是受了些轻伤,杨绪身有异能,身体素质要比以往强上许多,程染刚刚把人拖出来就苏醒了过来,唯一还在沉睡的就是叶肖肖。
杨绪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血渍,借着依稀的晨光看向四周,只见昨晚上那个异常诡异恐怖长满鳞片的头颅就静静的躺在他的身旁,只剩了个头。
四肢,尾巴,腹部,肠子四散分裂,乍望过去,杨绪还以为自己到了三途川。
四肢和躯干连接的地方是被人硬生生的撕开的。
杨绪一手抱着叶肖肖,怔怔的看着那个头颅,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
“这是......棘源?”
早已灭绝的一种生物。
程染摇了摇头,虽然外形相似,但还是有一些显著的不同特质,这个变异类似棘源的生物,应该是蝾螈一类混合其他生物所改造出来的,带有人工培养的痕迹,在末世爆发之后,应该是产生了某种变异才会使得体型如此巨大凶残。
而那位手撕棘源的勇士正在笑眯眯,懒洋洋的舔着酸奶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