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染倒是听说过,一些有点权势的大太监,习惯去欺辱和压榨些小太监,端茶送水都是最基本的,什么洗脚,洗裹裤,总之便是拿人来践踏着玩。
程染寻思着,常喜元大概是又要折磨自己一番,她到底是忍呢,还是干呢?
说来也有些奇怪,其实对于伺候人的这个活,除了想要刻意折辱,便只有那些认做亲信的小太监能做了,常喜元也是这样伺候着自己干爹,巴结上干爹的大腿,才得了一个五皇子掌事太监的职位。
没等程染想太多,这门便被从里面打开了,常喜元披着长长的头发,身上并未着那太监服,而是简单的裹了件外衣,一张脸瞧着比平时白了许多,又因着他是逆光而立,落在程染眼里跟那死了好几天的尸体没什么两样,着实是有些惊悚。
“还傻站着做什么呢?赶紧给咱家进来。”
这常喜元笑的阴柔,眼底带着不明的情绪,程染顿了一下,没有马上进去,总觉得这老葱有点不怀好意。
“小的身子卑微,不敢脏了常公公的地,不知道常公公有什么指示?”
常喜元冷笑了一声,若有若无的捻着兰花指,目光落在程染低着的面容上:
“之前咱家还不解,你是有什么能耐能让五皇子看上了,还给带回来了,如今我算是知晓了,你除了这张生的好看的脸蛋,这张嘴也是厉害的。”
常喜元说完,一把将毫无防备的程染给拽了进来,程染此刻的身体本就是个十岁的孩子,哪里是常喜元的对手,又因着程染完全没有预料到,因此倒是被常喜元给跩了一个踉跄。
“常公公,你这是做什么!”程染拼了命的挣扎,奈何身板太弱,完全挣不开。
“做什么?进来你就知道了。”常喜元一把将程染摔在地上,然后急忙关上了门。
程染连忙站了起来,瞧着桌子上还摆着一桌酒席,又瞧着常喜元这副神情,程染蓦然明白了些什么,盯着常喜元的神情发生了些变化。
“程然啊,你入宫才几日,这宫里远比你想的要复杂的多,也危险的多,别的不说,单着贵妃娘娘的宫里,便少不了有几百个太监,你说,若是少了你这一个,又能激起什么风浪呢?”
“想要活下去,还是要找个靠山。”
常喜元说完这话,意思已经不言而喻了。
程染听着这番话,起初没什么表情,后来就这么淡淡的看着常喜元,忽的轻笑了一声。
“常公公,您怕是不知道,我是个攻。”
程染说完,拿起桌子上的酒壶便狠狠的砸在了常喜元的脑袋上,一边砸着,嘴里一边平静的开口:
“你这个要逆了我的人设啊,常公公,这我不能忍。”
我一个日后权倾朝野的九千岁,能让你这棵老葱给压了?
程染面对这种赤裸裸的潜规则,下手是毫不犹豫,程染寻思着,她这大概也算不得崩剧情,原身本就是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人,虽然他狠在心毒,但她现在才十岁,远没有以后那般老奸巨猾,如此气愤一些也实属正常。
不过程染时刻记住自己阴狠的人设,于是这般下手砸的越狠,这面上的笑容大抵就越温柔。
酒壶砸碎了,程染没有犹豫的抄起来凳子,对着常公公的后脑勺就砸了下去,下手稳准狠,砸的对方抱头鼠窜。
偏生程染又会点功夫,如此也算是弥补了力气上的不足,开玩笑,当了这么久的大佬,搞个一招两式对付个太监还是绰绰有余的。
常喜元一开始被砸的一脸懵逼,他往日瞧着程染三辊子都打不出个闷屁来,好欺负的紧,便觉得除了脸生的好看,大抵是个怯弱无能的,没想到这么生猛!
等常喜元鼻血都喷出来的时候,程染一脚踩在对方的脸上:
“常公公,我这伺候您还满意吗?小的就先告退了。”
程染打完人扬长而去,气的常喜元半身抽搐,好半天没爬起来。
程染揣着手里的东西,心里盘算着,等常喜元养好伤再来跟自己找茬的时候,事情差不多就可以开始了。
这春末的夜里,冷不丁的泛着点寒凉,像是含着一汪暮冬的冰,程染身旁没有照明的东西,因此昏暗之处便走的慢了些,在跨国一个门槛的时候冷不丁被绊了一下,脚下差点摔倒,还没等她稳住身影,背后就传来相当冷淡的声音:
“什么人?站住。”
程染默默的把已经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低头恭恭敬敬的转身。
“怎么又是你?”
得,又是那个死心眼的侍卫。
楚云尉怀疑的目光盯着程染,每次碰到这小太监他都鬼鬼祟祟的。
“你这次又偷偷的想要做什么?”
程染低着头无奈的想,这老哥问题还真多。
这条小路没什么光线,只是远远的宫殿旁燃了几盏灯火,遥遥的映过来便浅显的很了,程染抬起头来看向楚云尉,那微弱的橘火在程染的面容上跳跃着,好似蒙了一层薄云浅雾般的纱,她换上乖巧的神色,望着对方老老实实,规规矩矩的回着:
“小的刚刚下值,这条路近些,没成想打扰了大人。”
两个人的视线在昏暗的夜色里短暂的交集了片刻,楚云尉没有出声,倒是先移开了目光。
“日后切不可这般鬼鬼祟祟。”
程染恭敬的应着,便没有再多言,转身便离开了。
第二日,果不其然,常喜元没有来当值,派自己的心腹小太监来跟五皇子告了假,说是昨夜风大,染了风寒,怕惊扰了五皇子的贵体,想等病好之后再来当值。
程染心里清楚,常喜元被她揍成了猪头的模样,怕是这几日都不敢再出来了,不过,一旦等常喜元恢复了,那么她怕是就不怎么好过了。
程染跟常喜元挣的就是这几日的时间,算的就是这几日贵妃的心情。
贵妃娘娘已经许久没有找谢毓衡谈心了,程染盘算着大概是时候了,因着贵妃这人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说是跟谢毓衡谈心,实际上是折磨谢毓衡,将从皇后那里受到的气统统发泄在谢毓衡的身上。
那是贵妃所不为人知的另一幅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