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染坐在车后座,昏暗的车内隐约又快速的掠过斑斓的光线,好似一段旧梦还未开始就宣告结束,她抬眼看向前方,却在前车镜上看到了渡一短暂的目光,甚至还未来得及触碰就已经消散,快到程染以为是错觉。
程染没太在意,她有些困了,白天忙着算计着该怎么搞秦沛和林白希,这下子心里突然放松起来,难免就有些累了,她靠在后车座上睡了起来。
渡一将车停在了车库,转身看去,只见程染睡的熟,浅浅的呼吸声在过于沉寂的空间里清晰可闻。
渡一将车门打开,将程染搀扶了出来,因着之前拍戏被要求减肥,少年本就是不怎么长肉的体质,这么一瘦就越发的单薄,补了几个月也丝毫不见长进,因此渡一没有废什么力气便将人扶了出来。
程染迷迷瞪瞪的,渡一身上有些淡淡的焚香味,不同于程染记忆中逢年过节母亲点的呛人的香,而是一种细微檀木在烈日下暴晒又点燃的新鲜烟味,她一贯闻不太了车库的汽油味,因此便凑的渡一近了许多,好让这檀香味驱散这难闻的汽油味。
车库的灯光是一种没有温度的亮度,尤其是这夜半寒凉的时候,穿堂风掠过,总是让人忍不住颤抖上几分,程染倒是不怕冷,因着穿的厚,反而被这股凉风吹的清醒了几分。
“到了呀。”程染清醒了清醒,无意义的开口说着。
“到了。”渡一应了一声,收回了扶着程染的手来。
程染没了支撑,微微晃了一下,一头栽进了渡一羽绒服的毛领里,被柔软的毛戳的面上痒痒的。
这般之后,程染想要打个喷嚏,可无奈喷嚏涌了上来却被堵在了鼻间,憋的她难受极了,嘴里无意识的啊啊哼哼的两句,到底是没有痛痛快快的打个喷嚏,到最后红着眼吸了吸鼻子。
渡一的目光落在了程染微微泛红的鼻尖上,湿漉漉的,神色被细碎的额发遮挡住了,瞧不太分明,只不过程染的一张面色细白极了,所以这微微泛着粉色的鼻尖就越发的显眼了,似是沾了春日霜露的桃花花瓣。
因着太过于寂静,两个人的脚步在车库里竟是产生的微微的回音,渡一甚至能够分辨出来哪一步的声音是属于他,哪一步的声音是属于程染,骤然吹起的寒风,落在耳畔的回响,惨白的灯光映在泛红的鼻尖上,渡一忽的觉得,这穿堂风,落眸光,突兀有了别的味道。
渡一低垂了眼眸,摸了摸手指上的戒指。
刻字微微划过指尖,那些即将翻涌的念头便如同来不及潮起的海啸一般消散无影,只不过这惨白刺目的光线却好似燃烧了。
程染觉得萧鑫称职的简直不像个经纪人,而是个全能保姆,这已经接近半夜了,程染回来打开门,甚至还能够闻到荷叶粥的清香味,桌子上留了条,说还有一些别的在保温锅里。
程染配着名侦探柯南的番,喝了两碗荷叶粥这才打住,程染这般躺了几天,猛的发现,自己的寒假作业一点都没有做。
作孽啊!
为什么要有这个东西?!
然后程染很不要脸的打电话给黄夏,热情的邀请她来自己家一起学习。
就这样过了兵荒马乱的几天,程染成功的把自己的作业给做(抄)完了。
开学之后的事情都是按部就班的,因着程染选了文科,总算摆脱了物理和化学,不过数学依旧是一道逾越不了的大沟,经常摔的程染鼻青脸肿的。
四月的时候,程染意外的收到了一个综艺的邀请,这档综艺可以说是目前国内最为火爆的前三档综艺,这档综艺节目收视率极高,可以说能够让程染的知名度直接提一个档次。
不过萧鑫作为程染的经纪人却不怎么感冒,毕竟程染的路线是电影界,靠演技出圈,程染保持一定的神秘度能够让观众更好的入戏,若是程染一旦被套上了什么人设或者设定,观众就很难在电影中有代入感,俗称出戏。
比如,你让一个喜剧演员去演一个恶人,无论你的演技再怎么出色,观众看到了也只会哈哈大笑。
这种一旦被框定了人设对于演员来说是十分致命的。
萧鑫还在权衡,而裴修的经纪人则直接答应了节目组。
裴修目前来说,不止是跟程染合作了这部电影,他近期还有一部电视剧要播出,这部电视剧制作极为庞大,为了保证收视率,裴修必须要保持定量的宣传,而捆绑程染这个最为年轻的影帝对于宣传来说是有益无害的。
萧鑫对于裴修经纪人的先斩后奏极为不舒服,可是因着双方有着合作协议,对方经纪人只是没有商量,算不得违约,而且节目组已经将程染这位一部封神,最为年轻的影帝将要参加节目的风声传了出去,这个时候若是程染拒绝,那么就是耍大牌了。
这对于即将上映的电影来说十分不利。
总之,这次程染算是被赶鸭子上架,她本人迷迷糊糊的跟数学死磕,没有太在意,倒是萧鑫憋了一肚子气。
“我知道你可能不太喜欢这种综艺节目,我跟公司商量了,你上节目不需要太活跃,只要人在就行,过得去就可以,那边节目组已经打好招呼了。”萧鑫忙前忙后的时候还不忘一遍一遍的叮嘱着程染。
化妆师给程染做着头发,程染手里拿着台本,在听到萧鑫的这话之后,顿了顿,她这才意识到,萧鑫作为她的经纪人,好似手里就只有她一个艺人,而且她大多数的时间都在学校,这对于一个经纪人来说,根本是不可能的,现在无论是有没有名气的经纪人,手里最少也要有三四个艺人。
“萧哥,这么久了,怎么也没见你收新人?”程染好奇的问。
以萧鑫的能力,多了带不了,少了还是可以的。
正在老妈子一样嘱咐的萧鑫忽的卡了壳,好半晌才有些不自然的开口:“别的再多也没有你金贵,最年轻的影帝,这件事够我吹一辈子了,再说了,带艺人是一件很累的事,我这人不喜欢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