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沛沉默了几瞬，侧头看向杨导，其实从话语中很难听出来秦沛的语调，他一如既往的冷冷淡淡的，拥有一个上位者应该有的姿态。
原身程然此刻对秦沛的心态产生了一点点的变化，其实对于秦沛一开始的帮忙什么的，程然没有感激之心，他的性格缺乏起码的共情能力，也就是说他极少拥有属于正常人的感情，甚至连许多的表情，甚至那温和的笑意都是从林白希身上学的。
他对秦沛的变化是因为，程然是个隐形的m!!!!
这个人若是强不过程然，他肯定连看都不看，但是这个人要是比程然还要变态，他特么就喜欢了！
秦沛的气场太强，他的经历太过于晦暗，身上的煞气太重，程然很明显的察觉到了同类的气息，而且这个同类比他狠辣比他冷血。
程然可不就兴奋了吗！
程染搞不明白了，这要怎么兴奋啊！搞不好秦大佬一个不开心就砍了她，那她就玩完了。
病娇要怎么兴奋呢？她总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哈哈大笑吧，那不是病娇，是神经病。
程染思量许久，觉得，大概要给秦沛传递一个类似挑衅一样的眼神，要表达出来：男人，爸爸看上你了，类似这种霸气感。
但也不是太霸气，不然秦大佬一个搞不好把她拉到小树林砍了做树肥。
夏日的燥热惹的人心烦，傍晚夕阳渐染上暮色，穷极眼眸的绿叶越发的墨色，杨导还在兴奋的讲着自己的剧本，秦沛颇有些无聊的应付着，然后无意间的一个低头。
少年鸦雏色的眼睫浓郁的好似化不开，染上几分韫色的稚嫩脸庞这般轻抬，那浮沉明灭，晦暗参半的落日光景洒不进墨色的瞳仁，少年顶着一头难看的头发，只是这般微微阴郁的笑意让人忍不住的震颤。
身后光线盛大的陨落，划开了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
那胭脂红的黄昏落了下来，又不尽然，秦沛眼前好似浮现出来折了那血色锋芒的刀来，那冷冷的子弹穿过心脏，鲜血喷涌而出。
他那时，好似也是这般笑的。
秦沛年纪实在算不得大，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只是他总是将自己扮的老气些，看起来倒是多了几分与年纪不相符的成熟来，那戴在鼻尖的金丝眼镜又添了几分文人的酸气，这般看来，倒是让人极易忽视掉秦沛过分具有侵略性的俊美面容。
光线折射而来，程染看不清那眼镜下面的眼眸藏着怎么样的神情。
程染的第一场戏便是转学到十七中。
沈小四一出场，他那狗啃似的头发便让人憋笑了许久，只不过，好似那头发将沈小四的性别一下子鲜明起来。
他简短的两句话做了自我介绍，便低着头坐在了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子。
暑假过去，都吵吵嚷嚷的说着自己的事情，声音闹哄哄的，不过说来说去的大事也就那么几件。
“我二姨听她邻居说，那人死的可惨了，肠子都扯出来了。”
身旁立刻有人站出来反驳。
“胡说，我大舅说是割脖子死的。”
在这个小城市中，不大不小的地方，有点事情，总是会有些流言蜚语，事情是藏不住的。
沈小四趴在桌子上，看窗外摇晃不停的树叶，那枝叶透过光线盛满了绿意，一种截然不同的绿意。
“你叫沈小四是吧。”桌子被敲了敲，沈小四侧过头来。
“卡。”杨导喊了卡。
“婷婷，你的语气要再小心翼翼一点。”女二号钟月的演员，徐婷婷点了点头。
“再来一条。”杨导站在摄像机前喊了一嗓子。
徐婷婷调整的站位，面上带了些小心翼翼和欲言又止，好似鼓足了勇气一样开口跟沈小四开口：
“你叫沈小四是吗？”
沈小四侧过头来，没应声，而微微眨了一下眼。
钟月极为隐晦的看了一眼沈小四的书包，语气弱弱的又带着一点欢喜：“你也喜欢这个？”
沈小四有些不太明白，然后看向自己的书包，拉链上挂着一个土黄色的玩偶。
沈小四敷衍的点了点头。
钟月性格内向，她长的不算多么漂亮，笑起来的时候有两颗小虎牙。
沈小四看着那双弯弯的眼睛，觉得很喜欢。
少年的喜欢总是这般猝不及防的，无风无雨，只是盛了那么一点极尽绚烂的阳光就呼啸而来。
暑假跟人打架瘸了一条腿的校霸在开学一个星期之后才姗姗来迟。
阮夏枫已经因为打架斗殴蹲了一年了，整个人十七中都知道有一个打架不要命的阮夏枫。
沈小四回来的时候，只见那土黄色的玩偶被摔断了一条胳膊，顺带着还有一地的书。
阮夏枫坐在最里面，一只脚踩着沈小四的板凳晃啊晃，嘴里笑骂着：
“他娘的，那狗东西，肚子被我开了口子，我看他还敢跟我横！”
沈小四伸手扶住被阮夏枫踩着晃个不停的凳子。
阮夏枫嬉笑怒骂的神色一冷，看着这陌生的面孔，只不过在瞧见沈小四的时候倒是没有立刻发火，反而是打量了一圈，才一脚踹到了沈小四的肚子上。
沈小四身板太弱，这一脚完全不像是腿瘸了，踹的沈小四猛的撞到身后的桌角上，他紧皱眉头闭着眼睛，那鲜红的血便从后脑勺涌了出来。
“卡。”杨导喊了卡，立马让助理去看看。
程染躺在地上，即便是道具，即便是血囊，后脑勺还是实打实的肿了一块，她头晕目眩的。
张晏许立刻起身将程染扶起来。
程染被踹的肚子翻江倒海的，大概是中午吃的红烧肉太腻了，张晏许将她拉起来的时候，她猛的吐了对方一身。
好不容易好受些，程染晕晕乎乎的开口：
“你长这么大的脚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