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爱,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
一道雷电骤然亮起,照亮了程染冷淡疏离的面容,迟了半拍的雷声撕裂了。
马文才抓着程染肩膀的手缓缓放松了力道。
程染只觉得荒谬极了,上个世界是个全员搞基的世界,她对宁玉又有着救命之恩,细细想来,宁玉喜欢上她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但这次,就离谱了。
并不是所有的爱都一定要有回应。
程染抬起脚步就要离开,马文才那把剑颤了颤,最终横在了程染的脖颈上。
雨声好似淋漓的越发凶猛,这浮沉未明的光影中,传来马文才压抑的喘气声。
“我马文才没有得不到的!程然,我从六岁起,便知道,想要的便一定要紧紧攥在手中,因为一旦失去,我便再也不会拥有了。”
程染叹了一口气。
“马文才,你以为就你的过往不幸吗?你以为就你的童年悲惨吗?”
“没有人是一帆风顺长大的,旁人不说不代表没有。”
程染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落在马文才的身上,她望着昏沉的天际,看那呼啸摇曳的枝桠,她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去完成啊。
那是即便她粉身碎骨,也要去完成的事情。
情爱二字,最为无用。
程染半阖了眼眸这般不要命的冲着马文才的剑走去。
马文才红着眼眶,那泪水却总也落不下来,直到剑锋割开了皮肉,雷声恍惚了视线,马文才这才怔然的收了手。
程染倒是没觉得太疼,左右不过破了层皮罢了。
“马文才,我记得你课堂上说话,日后要开疆辟土,征战沙场,扬名天下。”
“挺好的。”
言尽于此,程染冒着瓢泼大雨冲了出去,那雨点砸在人身上,脸上生疼,这样倒是比马文才那剑割的痛多了。
那寂寥无人的街道上,昏沉沉的看不分明,不时的水声响起,穿着一身婚服的新官人正踏雨而行。
程染跑累了,倒是有空想起来,说是走着比跑着淋雨少,只是这般大的雨,好似没有什么差别了,说实话她脑子实在乱糟糟的很,她这一乱,就忍不住想许多不切实际的废物想法,整个人好似村口的二傻子一样。
程染跑到梁山伯家的时候,梁母瞧见这般狼狈的程染惊的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她勉强稳了稳,有些浑噩的开口:“抱歉,迎亲只有我一人了。”
梁玉便是在这幽幽暗暗,虚弱不已的烛火中,隔着红纱猝不及防的看到了一身雨水的程染,少年如此狼狈,脊背却又如此挺直,他微微行礼,带着湿气的声音说道:
“娘子久等了。”
一滴雨水含在少年的眉眼上,这般俯首便滑落了下来,好似少年的眼梢眉目都将一团冷然化作了烛火般浮沉的光影,这般的话,竟是带着旁人都不曾有的深情厚意来。
梁玉惊的掐到了自己,那影影绰绰的红纱便微微晃动了起来,好似笼了一泓盛夏芙蕖的水纹映照在少年的莹白如玉的面容上。
这亲是没办法回去结了,雨势太大,这马文才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发疯,程染与梁玉便简单的交换了婚帖,如此一来便算是领了结婚证,到时候再拜堂。
只不过,程染知道,这堂是拜不了了。
“程然!”梁山伯急匆匆的赶来,他也淋了一身的雨水,不过怀中却牢牢护着些什么。
“这是谢玄谢将军的任命书,程然你现在就要与我一同回县衙,镇压流民。”
程染只来得及与梁玉道一声别,她这番倒是笑不起来了。
“等雨停便去找六六,他会带你去上原。”
紧接着,程染便与梁山伯一同在前线镇压流民,只不过那日流民却好似凶猛极了。
程染手中的刀都颤了许多,支援还未到,她还要再撑些时日。
“程公子,救我!”程染猛地看去,只见那沈莲儿被流民砍中的胳膊,正趴在地上向自己求救。
程染抬腿冲了过去,一剑砍断对方的长枪,拉起沈莲儿便要离开。
却见沈莲儿忽的顿住,她不言不语的冷笑了一声。
于是程染便看到自己的胸前露出一截带血的箭尖。
“叮!实习生程染已经死亡,正在检查剧情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