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烛火勾勒出程染清隽的轮廓,藏星般的眼眸这般直直的望着,总是给人一种极致清冷又禁欲的无辜感,明明这个人的一举一动都是在正常不过,可正是因着这双眼眸,这正常的举动似乎被赋予了旁的旖旎的念头。
马文才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少年的眼眸太过无辜,仿佛是晨曦最艳的花上滴落的最澄澈的露珠,清冷疏离与浓艳纯欲这般和谐的体现在一个人的身上,让他一时之间失了神思。
“把你的眼睛闭上。”马文才紧了一口气,声音哑了半分,目光也开始有些疏忽不定,
他好似心中被狠狠的挠了两下,可也只得那两下,剩下的便是被这两下引起的深入骨子里的痒意。
可这一切的念头,一切的难堪都只体现在他一个人的身上,那个人懒懒散散的,什么都不做,他便已经乱了。
程染不明所以,为什么要闭眼?你是看不到我如此真挚的眼神吗?
她觉得务必要让马文才知道,她只是个杠精,实际上脑子不怎么好使,祝英台是女的这件事情,原身程然是根本不可能知道的。
于是她非但没有闭眼,反而对着马文才走近了一步。
可是程染没想到,这马文才跟被踩了尾巴一样猛的后退一步,他身后是床,如此一来便退无可退了,因此马文才便以一种狼狈的姿势坐在了床榻上。
还没等程染笑出声了,这马文才坐在床上不稳,腿便抬了起来,恰好的踹上了她的膝盖。
程染:尼玛......
程染差点爆粗口,这古代的鞋子,鞋底都异常厚实,她穿的不算多,马文才又是个力气大的,这般被他踹在了膝盖上,疼的程染眼眶差点挤出泪水来。
这一瞬间的事情,她身形不稳的扑到了马文才的身上。
马文才身长腰窄,这般半躺半坐着便使得劲瘦的腰肢毫无阻拦。
程染扑倒马文才的姿势极其的羞耻,因为她的头是埋在马文才的小腹上,约等于双腿之间......
此刻门“砰”的一声被打开,只见那一肚子坏水的王蓝田兴冲冲的走了进去说道:“马公子,我有重大.....发现。”
最后两个字王蓝田硬生生的自动消音了。
“对不起!我这就走!”然后王蓝田一如来的时候那般迅速的离开了。
直到门被“砰”的一声关上,程染这才懵懵懂懂的看向马文才。
呃......发生了什么?
王蓝田怎么了?
急匆匆跑出去的王蓝田回想起刚才的一幕,马文才以一种非常享受的姿势的半躺在床上,而那容貌清绝的程公子竟是趴在马文才的双腿之间,而且,程公子抬起面容的时候,眼眶泛红含泪。
因为王蓝田是从斜后方看到的,所以具体的他没有看到,反正姿势就是这么个姿势,在干什么还不是一目了然吗。
没想到马文才居然跟程然搞断袖之癖!
而且在宿舍就这般旁若无人的淫乱!
程染红着眼眶,泪水隐隐在打转,而她的神色又极其的无辜和迷茫,这般看向马文才的时候,马文才面容忽的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红晕。
似乎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少年眼眸水汽氤氲,带着些懵昧,大概是膝盖太疼,起来的动作便缓慢了许多。
程染一脸懵逼,因为王蓝田的打断,使得她根本就没有思考刚才的姿势有多么的羞耻,她满脑子都是那货来干什么?为什么又跑了?
反倒是马文才,方才那猝不及防的被扑到,少年泛红的眼尾,氤氲的眼眸,清绝的面容便少了平日的那般正儿八经的模样,倒是有了几分近看也可亵玩的意味。
这千种风情中唯独硬生生的出了少年的懵懂的情思,似是醉花阴里饮了一壶梅子青酒,醉的人心头发颤。
“程然。”马文才望着少年懵懂泛红的眼眸,没有过多思考,心中这般想着便叫了出来。
程染揉着膝盖没好气的看着马文才,又叫姐干什么?膝盖痛死了。
“你这般时候,倒不像个男子。”马文才被程染那似是嗔怒的眼神一瞥,这话便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了。
程染心中微微一紧,她到底不是一生下来就是个带把的,算是半路出家当男人,平日里不由自主的还是会带着些女性化的习惯,
但是,终归她现在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
原身程然被人说是娘娘腔,定是会气的,于是程染便对着马文才冷冷的笑了一声,目光落在自己的双腿之间,然后又看向马文才。
“怎么?本公子倒是不知道,我竟是与马公子长的不一样了。”
“你马公子有的,本公子也有,你没有的,我也有。”
你才是娘娘腔呢!
说不定我还比你大呢!
程染这般挑衅的行为,落在马文才的眼中,便多多少少带了些刻意了,马文才只当程染是因为自己说她娘,而气急反驳罢了。
大概是心情正好,又或者是他心中注意了一个人,便总是不自觉的想要跟对方多说些话,于是马文才轻轻笑着回道:“我倒是不知道,什么东西你有我没有。”
程染站直了身子,脊背挺直如翠竹般开口:“这太多了,本公子玉树临风,风流倜傥,马公子你有吗?”
程染此刻只是有些遗憾手中没有握着纸扇,若是有,那这个逼装的足以是完美了。
马文才凌厉俊美的面容这么怔了一瞬,竟是没有再跟程染分辨下去。
第二日的时候,程染去上课时,总感觉身边有人在窃窃私语,可是当她注意的时候,周围便倏地静了下来。
马文才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暗暗的看了一眼王蓝田,直把王蓝田看的面色发白,浑身颤抖。
下了学,马文才找到了王蓝田,经典的校霸开场。
王蓝田咽了咽口水,颤颤巍巍的对着马文才求饶:“马公子,我真的不是故意外传的,您跟程公子的事情我一定守口如瓶!”
马文才挑眉看了一眼王蓝田,心中略略过了几句话,但说出口的却是:“你管好自己的嘴,否则我不介意替你管一管。”
这马文才刚刚转身,王蓝田忽的又叫住了他。
“马公子,其实昨天我想跟马公子说祝英台的事情。”
“我已经肯定祝英台就是女子了。”
马文才对于祝英台是不是女的没有太大的兴趣,只不过,似乎程然对祝英台一直都兴趣高涨,就好似......程然知道祝英台是女的一样。
“说。”马文才未转身,只是这般冷冷的吐出一个字。
“这祝英台与梁山伯同住,却一直以书墙隔开,而且她从不在众人面前脱衣。”
“也从不见祝英台去澡堂洗澡,更不见她与梁山伯一同去如厕,按理说祝英台与梁山伯这般的亲密,在这些事情上又怎么会如此生疏呢?”
马文才身体微微僵住,这王蓝田的话好似忽的提醒了他。
程然与他同住也是书墙隔开,也从不见程然脱衣,睡觉都永远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的。
而且,程然也从不去澡堂洗澡。
这秋尽的晌午,日光稀薄的没有什么存在感,光影也黯淡极了,马文才看着那稀疏零落的枝桠,蓦然的想起来初入书院时,那绿荫如盖,苍苍莽莽的满目翠意压枝头,那般极致的浓郁下,少年一身皓白衣衫,端的是清绝与艳的朦胧之感,而那染血的手心,好似是裹了胭脂般艳丽。
马文才忽的转身,看向王蓝田沉沉的笑了起来,他这般笑着开口:“你说那祝英台是女子?”
那么程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