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离开金陵的第三日,自以为已经将家中矛盾悉数解决的凌泽成带着凌瑞金离开了金陵,准备去杭城等地巡账。
他们离开后,被凌邵借走的那队暗卫也随之离开。
府里,一切似是都很平静,只宝儿和团团知道,暗流正在涌动,等凌泽成和凌瑞金那边出事,府里便也到了清算的时候。
凌泽成离开,秋姨娘就一如往常称病守在院子里不出门。
只她这次称病,姚氏却是不想再如同从前那般轻易放过她。
她上午称病,下午姚氏身边的嬷嬷就带着金陵城中最知名的郎中闯入了院门。
秋姨娘惊得从软榻上差点掉下来。
她被两个粗使婆子压在桌边,手腕被郎中按在指下。
她面色难看的想要搬出凌泽成,想等他回来让姚氏和她身边人好看,结果对上嬷嬷凉薄讥讽的目光,她的心突的一跳,不好的预感钻上来。
她挣扎着想要躲开,却是被人死死压着,半点无法挪动。
“张郎中,秋姨娘身子可有大碍?”
“府中姨娘身子康健,养护的极好,嬷嬷可回禀老夫人无需担忧。”
张郎中不敢蹚凌府的浑水,丢下这话就忙告辞离开。
嬷嬷看着面色难看的秋姨娘,冷笑了一声:“看来姨娘是不愿意去夫人身边伺候,所以动不动就生病。”
秋姨娘别过眼,死死咬着牙,她现在只后悔凌泽成要离开时,她为什么不使出浑身解数跟着一起离开。
她才不要去姚氏面前伏低做小,她也是做了祖母的人,哪里能让小辈看不起!
“来,让人押到夫人院里,既然不想伺候主子,那就去跪着赎罪吧。”
“你们敢!”
秋姨娘听她这样一说,立即要跳起来。
只人被粗使婆子死死压着,无法动弹,只能狠狠的瞪着眼前人。
宝儿跟团团在空间里看的有滋有味,看着秋姨娘被押到了姚氏的院子,又看着她被人压着肩膀,按在地上给姚氏跪地赔礼。
一人一鱼全都看得很是感叹。
“做姨娘再风光也是个下人,就算生了儿子,儿子是主子,她也不是,这样的道理这秋姨娘当真不懂吗?”
团团看着面脸写满受辱与不甘的秋姨娘,心中全是不解。
宝儿淡淡笑了声:“她以为自己攥住了男主人的心,就能做这府里的半个主子了吧。”
姚氏的院子里,秋姨娘跪在地上纤柔如蒲柳的身子摇晃着,似是下一刻就能倒在地上。
院中婆子守在一旁死死盯着她,只要她身子摇晃,就会一盆水泼在她头上。
秋姨娘从牢牢攥住凌泽成的心起,就没受过这样的欺辱和委屈。
此时满口的银牙都要咬碎,她的眼中像是淬了毒,只等凌泽成回来就让他给姚氏好看。
“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下作供人取乐的贱人,靠着那点下作脏污的手段,真以为就能痴心妄想了?”
姚氏看着窗外,冷淡的啐了一口。
声音飘到秋姨娘耳中,纤柔的身子又晃了晃。
手段不入流又如何,还不是能拢住男人的心。
若她生在一个好人家,也有一个门当户对的出身,她又如何会让人如此耻笑,又如何会想尽办法帮儿子争他该得的。
宝儿看着秋姨娘倔强的扬起头,突然就觉得眼前的一切没了兴味。
她已经能看到这几人的未来,知道后续的一切,此时看着秋姨娘只等男人回来就可以翻身的模样,莫名有些烦躁。
“你看吧,我先出去了。”
她丢下这番话就离开空间,在凌家无事她就从空间中找出料子和绣线,开始给家人绣帕子荷包。
嗯,凌邵这个倒霉蛋更需要团团的好运气,她就可怜他一下吧。
绣针在指尖翻飞,全心投入的她再不去理会姚氏院中的一切。
凌泽成离开的第五日一早,他们父子二人浑身是血的被人抬了回来。
只他运气还算好,性命无忧只断了一条腿,凌瑞金被抬回的当天夜里就断了生气。
原本还想要男人和儿子撑腰的秋姨娘,听到消息的瞬间就晕了过去。
姚氏手中还攥着她的身契,听到动静就让人将她拿着她的身契远远发卖。
等秋姨娘幽幽转醒就发现自己被人绑了双手双脚,正被人拉去山里,要卖给傻子做媳妇。
她心中本就惦记儿子,还惦记凌泽成的身体,听到自己居然被姚氏发卖,眼前一黑,人又昏死过去。
姚氏将她发卖了,心中那口恶气依旧散不去。
她知道想到自己的宝贝孙儿,差点被害死在福州的枯井里,她就想将凌瑞金和秋姨娘碎尸万段。
凌泽成重伤,凌瑞金惨死,秋姨娘被发卖。
一夕之间,凌府中人心惶惶,所有人都知道变天了。
那些之前一直亲近秋姨娘和三房的,此时全都惴惴不安,就怕会被主子迁怒发卖出府。
凌泽成醒来发现自己瘫在了床上,宝贝儿子为自己挡刀已经丧命,宝贝姨娘被姚氏卖去给傻子做媳妇,他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想要抬手指着姚氏和凌邵父子破口大骂,就发现他身子开始不听使唤,舌头在嘴里打着颤,一个字也吐不出。
急得狠了,就会像小儿一样流口水。
宝儿在空间中看到凌泽成的下场,莫名想到了自己的两位祖父。
还好,他们都是好祖父,都跟自己的发妻夫妻情深。
“你说这凌泽成算不算罪有应得?”
团团看得无比解气,她半点不觉凌邵下手太狠。
若不是她的那个梦,现在死在枯井中的人就是他,不过是一报还一报,他们没有他那样的好运气而已。
宝儿耸肩:“当年算,凌泽成在偏心偏疼时,就该预料到会有这一日。不提他们了,算算日子爹爹该到了呢。”
现在凌家算是名正言顺的落在凌邵父子二人手中。
骆磬苍这个时候赶到,倒是刚刚好可以看出凌邵那些表忠心的话到底是不是出于真心。
团团对她知道现在还怀疑凌邵很是不满。
“一码归一码,”宝儿慢悠悠起身,拍了拍并不会沾在身上的泥土:“他的脸再好,也不能当粮食,当银子。”
他要是算计她和四哥,她也让他知道什么是一报还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