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阳族众如此反应,早在所有人的预料中。
骆霆威从前对他们越是看重,他们越是觉得这次 事看似严重,但只要他们服个软,随便道个歉,事情也就不了了之的揭过去了。
不说他们没有收拾行李,前一晚各自回了院子后,还从大厨房里要走了不少酒肉,此时依旧没有起身。
骆霆威溢满煞气的面上带着森森寒意:“不见,调派人手过去,他们不收拾就让人帮忙他们收拾。不愿走,就让人抬他们走。”
只要他能舍下颜面,那最后丢脸的就一定不是他。
“让人跟在骆霆节身边,不要让他把府中人尤其是穆家众人冲撞了。”
“是,小的这就去办。”
骆霆节站在演武场外,远远的看着镇国公府这一支在场中挥舞长枪,心中却是不见半点急躁。
他向来都知道只要豁出去脸面,就能得到更多。
骆霆威自恃身份,很多事不好做绝,所以这就是他的机会。
前一天的事他已经想到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办法,所以他今日早早起来,就是为了缓解尴尬, 为族人能继续留在镇国公府做铺垫。
他看着去到演武场寻人的管事,看着他走到骆霆威身边,又匆匆向自己跑来。
他视线落向场中依旧在挥舞长枪的骆霆威身上,心中划过一丝不安。
他想到的所有办法都是基于他能让骆霆威改着主意的基础之上,若是他连人都见不到,那后续该如何是好?
“骆族长,国公爷说洛阳亲族搬出镇国公府一事交由小的来办就好,一定让您在辰时前可以住进外面的院子。”
“胡闹!”
骆霆节气急怒吼。
随即看到管事面上波澜不惊的模样,他刚涨起的怒火就如同被人泼了一瓢冷水。
“蔡管事,能劳烦带我去见镇国公吗?我有要事要同国公说。”
“不急,国公爷说现在府里最大的事就是岳阳族亲搬去府外院子一事,此事已经交由我全权负责,一定会让大家在辰时前搬出去。”
蔡管事笑着将他的提议推了回去,又当着骆霆节的面招来人手。
“去,将各院此时手上空闲的婆子仆妇都带去听枫院那边,务必要帮大家将行李整理好,若是有人不良于行就用步辇将人送上马车。”
“是,小的这就去安排。”
几人迅速跑开,半点不给骆霆节将人喊回来的余地。
蔡管事似是看不到骆霆节的面色一般,笑吟吟的比了个请的手势。
“今日会由我陪在骆族长身边,换院子的所有事宜骆族长都可以同我来提。”
他用了我,而没有用下人的自称,就已是说明很多问题。
骆霆节眼中的怒意已是遮掩不住,想要不管不顾的往演武场冲,被蔡管事一把拦住。
镇国公府的下人全都会功夫,蔡管事的身手同样极好,他有心挡着,骆霆节就无论如何都无法越过他。
“骆族长就不要刁难我了,时辰已经不早,国公爷交代辰时前要让大家搬出镇国公府,时间已经不多了。”
“你!狗奴才,你也敢挡着我?!”
骆霆节心中越发觉得不对劲,心急间嘴上也就不管不顾起来。
只蔡管事依旧像是没有听到他的咒骂一般,只对着他比了个出府的手势。
“骆族长,相信您族人的行李都已经准备好,不良于行的也已经上了步辇,咱们也准备出府吧!”
“你个奴才也敢命令我?”
“骆族长,蔡青只是镇国公府的下人,不是岳阳骆家的下人!”
蔡管事面上依旧带笑,只眼中已是染上冷意。
主子的心意已然直白的摆在那里,又是因着是他们不开眼冲撞了最受宠的小主子,这些人还能安稳的呆在府里,依然是主子修养好脾气好。
这一年多来,镇国公府所有男子都在外寻大姑娘,就是他们这些管事都跟着在外天南地北的到处跑。
这其中的艰辛只有他们自己知晓,也对大姑娘回到府里充满惊喜。
这些岳阳族亲明知道他们大姑娘已经找回来,还将心思算计到他们大姑娘头上真是不知斤两。
国公爷从前不计较的,不意味着以后会不计较。
磕头都拜不对庙门,如此愚蠢,还想摆谱端架子实在可笑。
骆霆节还想摆他的族长威风,结果就被蔡管事扯上手臂,人就如同小鸡一般直接拖走了。
他涨红了一张脸,几次想要挣脱开,但习武之人总知道一些旁人不清楚的穴位,他半边身子酥酥麻麻,连骂人的力气都差点使不出,就如同麻袋一般,同他的那些族人一起被丢上了马车。
宝儿挥着手臂打完最后一个动作还觉得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气,她美滋滋的从自家大哥手上接过布巾,这才好奇的问了句。
“刚刚那位岳阳来的族长是不是来演武场了?”
她跑圈时好像看到了人影,只再回神人就不见了。
骆翰恺嗯了声,说的不以为意:“放心,那些人现在已经都在去外面院子的马车里了,宝儿不想见,以后都不会见到他们。”
若是那些人不安分,不用等到骆翰廷成亲,骆霆威就会将人丢回岳阳。
骆家这边的情况,有柳氏在,柳家那边都是知晓也会理解的。
这些人不出席骆翰廷的婚礼,在他看来反而是一件好事。
宝儿没想到自家祖父动作这么快,也真的半点颜面都没留给那些岳阳族亲,想到他会如此做全是为了她,心中就甜滋滋。
祖父对她这么好,她不知该如何回报,要不……就给祖父绣一条腰带再做一个荷包吧。
祖父再朝中行走,身上要多带有团团式样的物件才行的。
心中拿定主意,再看到自家大哥就突然想到。
“大哥,你今日是不是要陪嫂嫂回门?”
成亲第三日了呢,昨日府里发生了太多事,她差点将这件事忘了。
骆翰恺笑着点头:“你送你嫂嫂的那条洒金裙,她今日回门准备穿在身上,让她家中所有人都知道,她收到了一件了不得的礼物。”
六岁小姑娘亲手缝制的长裙,寓意太多太多。
姜折欢昨天回到院里,就一直摩挲着那条长裙,欢喜得连他这个夫君都不愿理会。
说起这事,他就很是吃味。
妹妹忘了他才是亲哥,媳妇忘了他才是枕边人,他真的好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