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翰恺和骆翰廷兄弟二人看到来人,神色都有着刹那的变化。
宝儿最擅长察言观色,见他们神色都有片刻的变化,就猜到来人一定有些许问题。
“姜姐姐,”邓白萱提着裙摆跑来就亲热的挤开了宝儿,挽上了姜折欢的手臂:“你们来庙会怎么不给我送个消息啊,还好我派人去姜府问了你在不在。”
邓白萱语带抱怨,视线又直白的往宝儿身上落。
“骆大哥,这就是你那个痴傻的妹妹吗?真找回来了?”
宝儿:“……”
好吧,她现在非常确定,这位香气刺鼻的姑娘一定出身显赫,不然就凭她这让人嫌恶的说话方式,在这京城里早被人收拾了。
骆翰恺和骆翰廷的面色已是瞬间沉了下来,骆翰恺上前将姜折欢从对方的身边扯了过来。
“我们还有事,不方便一起走。”
他一手扯着姜折欢的手臂,一手牵着宝儿的手,面无表情的从邓白萱身旁走过。
邓白萱只觉自己被下了面子,不满的跺脚又追了上去。
“骆大哥,你们不是要逛庙会吗?怎么会不同路,还是那个我说你妹妹是个傻子你生气了?”
骆翰恺的脚步骤然停住,他面色冷沉的扫了邓白萱一眼。
“邓家当真好家教!过几日邓家老太君来镇国公府,某一定仔细问上一问,是不是邓家小辈太过疏于管教,可以随意诋毁旁人!”
骆家人最听不得的就是宝儿被人骂做傻子。
这邓白萱自以为是又极其没眼色,他向来极为不喜。
邓白萱被他这一番疾言厉色说得涨红了脸,她狠狠的刮了宝儿一眼,还想再说些什么,被骆家两兄弟用杀人的目光扫着,心中顿时生出退意。
她哼了一声,“怎么就是随意诋毁了,人傻还不让旁人说吗?”
“那你如此没家教,我大哥说得也没错才对。”
宝儿可不想将傻子的名头背在自己身上,她很不客气的上下扫着邓白萱。
“喜欢张口闭口就道人是非,非要给你添难听的名头是吧?那你扑这么多香粉,还是满身让人作呕的味道,是不是因为不用香粉你身上的臭气就更遮掩不住?
“还有你看你的脸,用刀子能刮下半斤铅粉,脸白得跟能吃人的鬼一样,你这样出来吓人,你家人当真没有半点慈悲心,不懂为行人着想吗?
“还有,身形不够纤细就不要强行束腰,跟个葫芦一样,上面圆下面也圆,你是出来逗大家开心的吗?”
宝儿连珠炮一般,将邓白萱从头品到脚。
“怎么样,开心吗?你要觉得你刚刚是实话实说,家教人品没有半点错,那我刚刚也是实话实说,家教人品也没半点问题。”
宝儿双手叉腰,刚刚真是牛气坏了。
要不是她现在才六岁,身量还有些矮小,她现在的气势肯定更厉害。
邓白萱简直要被宝儿气死,她死死的瞪着她。
“你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知道我祖父是谁吗?”
“我管你祖父是谁,”宝儿翻白眼:“你最好别提你祖父,给他老人家丢人!”
她这话让姜折欢差点笑出声来,忙用帕子掩在唇角。
这邓白萱仗着祖父是户部尚书、内阁首辅,很是嚣张跋扈,这就京城里就鲜少有没被她说哭过的姑娘。
她和柳熙熙对她一向忍让,也是不想给家中长辈寻麻烦。
但忍让不意味着她们就能接受邓白萱的颐指气使。
现在,家世上能同邓白萱抗衡的姑娘终于出现了!
姜折欢看着言辞犀利条理清晰的宝儿,心中对这个妹妹又喜欢了几分。
她原本还担心骆翰恺胞妹会不好相处,也许会太过娇气或是有些小性子,现在看来实在是她多虑了。
这个妹妹可爱又俏皮,她喜欢还来不及。
柳熙熙缩在骆翰廷的身后,又让贴身婢女将她遮了遮,这才放心大胆的无声大笑。
看邓白萱吃瘪……真的好解气啊!
邓白萱胸口剧烈起伏,她从没被人这样恶意刻薄过。
她扯着帕子恨不能上前一口咬上宝儿的脖颈,“好,很好,你等着,有你后悔的时候!”
已经太过丢人,她哪里还愿意留下来。
“你给我等着,这京城里还没人敢这么跟我说话!”
“现在这不就有了,”宝儿继续翻白眼:“别跟井底的蛤蟆一样眼界那么窄!”
“你,你敢骂我是蛤蟆?”
邓白萱瞬间气红了眼,想都不想的就要扑上来,骆翰恺和骆翰廷直接将宝儿挡在身后。
宝儿从哥哥们的身后探出头:“拼祖父是吧,你猜我祖父是谁?”
堂堂镇国公,百年世家的掌权人还能忌惮养出这种孙女的家伙?
而且,她还是个孩子呢!
回去她就抱着吴氏哭去!
就不信骆家人不给她撑腰。
邓白萱脸红了又青,青了又白,被身边嬷嬷扯着手臂咬牙离开。
宝儿拍了拍巴掌,迎上四双含笑的眸子,她故作后怕的拍着小胸脯,眼巴巴的看向自家大哥。
“大哥,我没给祖父祖母找麻烦吧?”
骆翰恺哈哈笑,抬手想要去揉宝儿的头,被她飞快躲开。
再揉下去真要英年早秃了!
“不会,总要给祖母寻些事情做才好。”
被邓白萱这般毫无眼色的闹过,一行人都没了继续逛庙会的心思,只天色还早,骆翰恺不想带宝儿回去得太早,就进城寻了没有关门的茶楼要了个包间。
姜折欢和柳熙熙让身边下人回府送了口信,就同他们一并往楼上走。
只一行人刚到二楼,就在走廊中看到了边哭边跟兄长诉委屈的邓白萱。
宝儿:“……”
还真是阴魂不散,古语说小人难缠,这话果然不假!
脑海中传来团团无语的情绪:“小人难缠不是这样用的!”
“哎呀,差不多吧,她不是让我等着,后面肯定要找麻烦,就是不知道祖父祖母爹娘哥哥们,能不能给我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