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雨红这话一出口,屋里一片哗然。
“我就说是这狐媚子看上了宋文清大学生的身份,不要脸的爬上了人家的床。”
“不然以她家这条件,怎么可能连彩礼都不要?”
村民指着杨雨红的脊梁骨,污言秽语一连串的往外冒。
听着这些,宋文清不由得握紧拳头,如果不是他醉酒犯了混,杨雨红哪用面对这些。
但即便是这样,杨雨红此时都愿意站出来替他解围。
刚才江月荣的大嗓门儿,屋里屋外都听得清清楚楚,她巴不得让所有人都听到她的趾高气昂。
所有人都在看热闹,唯独杨雨红,是掏心掏肺的心疼宋文清,不想看他受人冷眼,低三下四。
这一切,从后来杨雨红的一举一动就能看出来,在上一世,宋文清和梁书函结婚,从那之后就给梁家人当牛做马,连他老爹病重,江月荣都觉得这穷酸的累赘死了正好,居然瞒着宋文清不告诉他,还是杨雨红听说了之后,赶过去又是掏钱又是床前照料,但最终还是没救回老爹的命,宋文清请杨雨红吃饭道谢,居然还被江月荣戳着脊梁骨骂了好几年。
而杨雨红,也因为昨晚的事情终身未嫁,受不了村民的羞辱,早早就走了。
此刻宋文清打量着杨雨红,上一世,同样的话他也听过,心里并无波澜,当时的他满脑子都是怎么安抚梁书函一家,此刻再重新听到这话,宋文清就觉得鼻子发酸。
不过,江月荣的一声冷哼打断了宋文清的思绪。
“喲,昨晚和宋文清钻被窝的小丫头片子就是你吧?也不知道你们农村什么习俗,反正我们城里的闺女啊,是不会动不动就跟男的干出这种辱没门风的事儿!你是不是看宋文清是个大学生,想抓着不放?也是,就你们这村儿里,十年八年不见得出一个大学生,不过我们城里啊……”
江月荣这一张嘴好像绞肉机,一句一句都往人心头割得飞快,不过,她刚才说宋文清,他可以装作充耳不闻,但是,宋文清不会再允许别人这样说杨雨红。
“你说够了没有?”
宋文清冷冷一句,直接把江月荣后半截儿话堵在了嗓子眼儿里,她愣了一下,没想到这个宋文清居然敢跟她说这么硬气的话。
“你、你……怎么跟我说话呢?”
宋文清挺直了他那后来在梁家二十年都没挺直过的腰杆子,望着江月荣,咧嘴笑了。
“你刚才说的那些条件,三响一转,还有买房子的事儿……”
宋文清放慢了语速,堂屋里面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宋文清。
只听他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我答应。”
江月荣这才松了口气,立马又蹬鼻子上脸。
“我就说么,你小子还是有点儿眼力见儿的,这村儿里的土鸡和城里的凤凰……”
宋文清懒得再听江月荣废话,直接打断了她,朗声道:“婚!我要结!而且要风风光光地结!不光是你说的这些,我还要准备八百八十八的彩礼钱!”
这次就连江月荣都瞪大了眼睛。
她当初跟宋文清说的可是二百八十八,这还是她跟梁书函合计了好半天,估计是宋家能拿出来的极限。
要知道,这年头普通职工一个月的工资才只有三四十块钱。
八百八十八,上班的人不吃不喝要干两年,更别说靠种地糊口的宋家。
宋文清的老爹往后一个踉跄,差点儿摔在地上。
“还有,”宋文清说着,看向梁书函,“你说的婚纱。你不是说看不上照相馆的婚纱,让咱们同学从国外捎一件吗?我过两天就去交钱!”
梁书函听到这话,直接原地跳了起来,也顾不上周围这么多双眼睛,上来搂住宋文清的脖子,在他脸上就要亲下去,要知道,平时梁书函都不愿意让宋文清拉她的手,美其名曰是为了纯洁和贞操,其实就是嫌弃。
但是这次,梁书函主动投怀送抱,嘴还没贴上宋文清的脸,却被他躲开了!宋文清居然直接一把将梁书函从自己脖子上拽了下来。
“阿姨,”宋文清来到江月荣面前,“这彩礼,您还满意么?”
江月荣乐得合不拢嘴,“嗐,我是嫁女儿,又不是做买卖,什么满意不满意,还不是为了让你们将来过得好……”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江月荣看宋文清的表情显然已经不一样了。
那是宋文清从来没见过的谄媚。
“可是……”
宋文清话锋一转。
“这么好的彩礼,你们家配么?”
江月荣一下愣住了,笑容尴尬地凝固在脸上。
“小宋,你这话什么意思?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没有胡说八道,我宣布,”宋文清清了清嗓子,对着全屋的人高声道:“一个月之后,我要在城里最好的大酒楼举办婚礼!到时候请乡亲邻居们都来捧场!还有你们,”宋文清看着这对母女俩,“我肯定会给你们发请帖,到时候一定要来!”
梁书函的脸都白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文清,你说什么呢?我是新娘子,你给我发什么请帖啊?”
梁书函可怜巴巴地攥着宋文清的袖子,他想都不想,嫌弃地将梁书函的手甩开,径直来到杨雨红的面前。
“雨红,不知道这些彩礼你满不满意?”
杨雨红瞪大了眼睛,半天都说不出话。
只听宋文清一字一顿。
“你,愿意嫁给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