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嫜看着围观的人群,眉眼之间的不耐之色越发浓郁而,终于还是走到人前,俯下身子捡起地上的钱袋子,递给那哭泣的妇人。
“这个银子不是赔偿,而是我看着你们孤儿寡母,心生怜悯,给予你们的人道主义补偿。你相公的死跟我们百花居无关。”韦嫜盯着妇人的眼睛,面无表情的说道。
妇人不敢置信的望着韦嫜。
韦嫜站在高处,俯视着人群,自信而高傲的姿态显露无遗。她的眼神中透着一股不屑和嘲弄,仿佛围观的众人只是一群可笑的蝼蚁。
“你们不要以为人多就可以逼迫百花居忍让,百花居可不是你们可以任意撒野的地方!”韦嫜的声音带着傲慢和冷酷,“这个钱袋子是你们自己掉落的,本不该还给你们,但看在你们是孤儿寡母的份上,我才心生怜悯,施舍一些仁慈罢了。”
她把钱袋子扔在妇人面前,却并未清点其中的银子。这举动更增添了她权欲横流的姿态,让妇人心中愤怒和委屈倍增。
“我最后再说一次,你的相公是自寻死路,可不要随便诬陷百花居,要不然我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韦嫜压低声音,只让妇人听到自己的话。
“你以为这点银子就能抵消我家相公的生命吗?!”妇人泪眼婆娑,声音中带着哭诉和愤怒。
“相公的死,百花居怎么会无关?你们不是刻意诬陷他?他怎么会选择以死明志。”
韦嫜冷笑一声,视若无睹:“真是笑话,他是不是进了我的百花居,他的身上是不是搜出来我家铺子的胭脂,那可是价值上百两银子的佳品,他既没有收据,又没有证人,他是被我们当场抓住,你怎么能说他是冤枉的。俗话说捉贼捉赃,人赃并获,这样的证据还不够吗?”
这个时候,百花居掌柜请来的衙役到了。
妇人看着威风凛凛的衙役,泪水瞬间就都止住了,小女孩都下意识的抱住她的大腿,男孩执着的站在她的跟前,但是身子的颤抖,妇人都是看在眼里的。
“正好官府的人到了,你有什么人证物证都可以告诉大人,只要你有证据,他们自然会为你的相公洗涮罪名的,你有证据吗?”韦嫜指着衙役,对妇人说道。
那领头的捕快现是侧身让过韦嫜的指点,又转身,露出公正的模样,对妇人说道:“你在这里闹了七天,百花居本着死者为大的礼节,已经多番忍让,甚至还补偿你们的家用,你们怎么还要闹事,我最后警告一次,如果没有证据,再胡闹,我就要将你们送官府严惩不贷。”
韦嫜看着气势渐薄的妇人,又柔声细语说道:“掌柜的,再拿十两银子,我这人心软,看这孩子真可怜,最是看不得。小小年纪就没有了父亲,要是没有银子,以后可怎么办?”
妇人被韦嫜的无情话语激怒,但奈何权势在握的对方,令她无法抵抗。她看了一眼对韦嫜恭敬有加的衙役,又很快低下头,颤抖着捡起钱袋子,眼中满是屈辱和无奈。
那边衙役还在苦口婆心的劝解道:“你家男人是自杀,怎么能怪到百花居?你看人家现在非但不怪你,甚至还出钱给你养家,你可不能忘恩负义,给孩子树立坏榜样。”
妇人站立一旁,沉默不语,只觉得手中的钱袋子比自己屋前的大山还要沉重。
以权欺人,是韦嫜一直以来的信条,她利用百花居的势力,对待普通人民时从不手软。在她看来,弱小者只是可操纵的棋子,而权力和控制则是她的游戏规则。
更何况眼前的人群不过是愚民而已,最适合用来玩耍。
你看那些围观的人不是已经在指责妇人想要敲诈勒索自己吗?
“原来那人是偷东西被抓住,才自寻短见,真是穷人就要有穷人的活法,怎么能做偷鸡摸狗的事情。”
“这女人真不要脸,害死自己的丈夫,还想讹诈百花居。”
“孩子走吧!我们惹不起,算了吧!”满头白发的婆婆一下子就失去了精气神,那模样仿佛随时都要倒下去。
算了吧,话里的悲凉与无奈,让晴雯心尖儿都颤栗了。
晴雯暗咬银牙,转身就跑向二楼。
“各位新老顾客,刚刚百花居扫了大家的兴致,作为百花居的掌柜我深感歉意,为了弥补大家耽误的时间,今日百花居半价优惠,希望大家可以尽兴,忘记刚刚的不快。”那掌柜得了韦嫜的许可,赶紧选择转移大家的注意力,抛出难得一见的优惠条件。
果然围观的人群一片欢呼,百花居的胭脂水粉一向受到天津港女子的追捧,半价的优惠实在太令人心动的了。
众人一拥而进,瞬间就从妇人的身边穿过,只剩下妇人的亲戚朋友,街坊邻居手足无措的站在另一个世界里。
“老太太,这一路上不平,我们送你回家吧!”那捕头看见老太太已经软了下来,就走到她的身边半是扶半是强迫的,拉着老太太的手臂。
余下的捕快分散四周,隐隐约约将这群人都控制在一定的范围里。
“孩子他娘……。”老太太的泪水含在眼眶里,脸上的神情是悲伤无奈的。
妇人的身子依旧在颤抖,即使面对韦嫜和衙役的威逼,但是她的内心却坚定不移地认为丈夫是冤枉的。泪水在她眼眶中打转,却坚决不让它们流下来。
她绝对不会放弃的。
“大人,我们不需要你的保护。这笔银子,你就拿去处理了吧!除了这银子,我就不信还有人惦记我们这些从穷乡僻壤出来的泥腿子。我的相公是冤枉的,只要我们家不死绝,我们一定要为我的家人洗刷冤屈 。”那妇人走到捕头的跟前,将手中的银子塞到他的手里,顺势将自己的婆婆拉到自己的身边。
捕头看着妇人坚定的表情,眉头紧皱,面若寒霜的模样令一旁的手下忐忑不安。
妇人却丝毫不在乎,她看了一眼围在百花居周围的捕快和伙计,知道今天只能走到这里了。
妇人一手扶着自己的婆婆,一手牵着自己的孩子,背向着拥挤热闹的百花居,走上回家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