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蓉还以为贾兰可以安然无恙的度过难关,所以当天就回了宁国府。
夜里,贾蓉还在给秦可卿未出世的孩子做胎教的时候。
平儿带着李纨的贴身的丫鬟素云,求到贾蓉的跟前。
“蓉大爷,兰哥儿高烧不退,求您过去救救兰哥儿。”素云一看见贾蓉,就哭倒在贾蓉的身前。
秦可卿赶紧示意瑞珠将素云扶了起来。
贾蓉看素云哭得不成样子,只得将注意力转移到平儿身上,问道:“兰哥儿现在怎么样,我开的退烧药吃了吗?”
相比较素云的惊慌失措,平儿就冷静许多,说起事情来也是有条不紊。
“兰哥儿大概半个时辰以前开始发烧说胡话,我们按照你的说得办法先是进行物理降温,但是兰哥儿的体温却一直降不下去。汤药还在熬制。珠大奶奶的意思还是希望你可以过去看看。”平儿说道。
“可卿,看起来今天不能陪你,对不起,等我回来一定补偿你。”贾蓉一边吩咐瑞珠去取自己的针灸使用的银针,一边对秦可卿诉说着自己心中的歉意。
“没关系,我现在也是一个母亲,我能体会到珠大婶子对孩子的关心,你就安心去吧!我们的时间还长久着。”秦可卿一边为贾蓉整理衣裳,一边温柔体贴的说着心里话。
贾蓉心中感动,忍不住就亲吻下秦可卿的香唇,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贾蓉带上明镜,跟着平儿匆匆忙忙赶去荣国府。
贾蓉刚刚走进了李纨的房间,就看见李纨眼角的泪花如梨花带雨一般,显得十分的可怜。
“蓉哥儿,你赶紧帮我看看兰哥儿,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李纨不顾礼仪,拉着贾蓉的手臂就往贾兰的房间走去。
贾蓉知道李纨焦急的心态,也是快步跟随着李纨的脚步。
明亮的烛光下,贾兰的脸蛋通红一片,呼吸听起来也有点粗重,贾蓉先是为贾兰把脉,又将贾兰身上的被子推开,让贾兰的呼吸可以顺畅点。
紧接着贾蓉又解开贾兰的衣服,露出纤瘦的身躯,贾蓉示意明镜取出针灸的银针,贾蓉用高烈度的酒精消毒着,照着穴位,施针救人。
李纨在一旁看着贾兰的头顶,小脸上,胸膛上密密麻麻的银针,即使再心疼,李纨还是紧紧捂着小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大约盏茶的功夫,贾蓉才将银针拔出,此时贾兰才又醒了过来,贾兰的精神状态终于好转了不少。
“先生谢谢你!”贾兰心中终有千言万语,也只化成最简单最真诚的感谢。
“你是我的学生,我帮你是应该的,等下喝完药,要好好休息一下。”贾蓉一边说话,一边将贾兰身上的汗水擦拭干净,又取了干净的衣服重新为贾兰穿上。
“娘亲,先生来了,我会没事的,你不用担心。”贾兰又看向一旁为自己的担惊受怕的李纨,扯出一丝笑容,安慰自己的娘亲。
李纨母子正说着话,平儿和素云端着药就进来了。
中药的味道弥漫在房间里,贾蓉看着贾兰的脸蛋瞬间就皱成一团,脸上的神情更是露出拒绝喝药的神色。这一刻,贾蓉终于感觉到贾兰还是一个不过十岁出头的孩子。
贾蓉嘴角的笑意,让贾兰略显羞涩,微微移开对视的目光,半是求饶半是拒绝的说道:“先生,哥哥,我可以不喝药吗?我已经好了很多了。”
贾兰对中药的拒绝是打骨子里拒绝的,先闻药味,已觉苦。
贾蓉听到贾兰连哥哥的称呼都出来了,知道贾兰是真的怕喝中药,不由得哑然失笑说道:“男子汉大丈夫,还害怕喝药?是不是因为你怕药太苦了?别担心我还为你准备蜜饯。”
贾兰对贾蓉的诱惑,实在提不起半点心动,只好将求助目光转向自己的母亲李纨。
“你就听蓉哥儿的话,喝完药就好的快点,娘亲就不用担心你了。”李纨慈爱的望着贾兰,柔声劝说道。
贾兰看着李纨与贾蓉站到同一阵线,只得讪讪将脑袋转向一边。
贾蓉主动从素云手里拿过药碗,对贾兰说道:“你上次不是说想要跟着我学武吗?只要喝了药,等你的身体好了,就到我的府上,我让人传授真正的武术给你。”
“真的吗?”贾兰转过身子,眼里满是惊喜的光芒。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贾蓉回道。
贾兰心中一喜,终于不再抗拒喝药,反而配合贾蓉将中药一饮而尽,即使嘴里是苦涩难忍,但是贾兰的心里是美滋滋的。
贾兰希望自己的将来能成为习武之人,一是为了自己对武术的喜好,二是希望自己学有所成,可以真正保护自己的娘亲。
贾兰带着梦想,很快再次陷入美梦里。
“蓉哥儿,谢谢你。我派人送你回去!”李纨看着贾蓉细心的为贾兰盖好被子,轻声对贾蓉说道。
“婶子不必客气,兰哥儿不但是我的学生,也是我的弟弟,这是我应该做的。”贾蓉说道。
“如果方便的话,我就住到兰哥儿的书房里,今晚我就守着兰哥儿。”贾蓉还是有点担心贾兰的身体,想要继续守着贾兰。
不过李纨素来以贞静守礼彰显自己的名声,贾蓉担心自己留宿会给寡居的李纨带来不便。
然而在李纨的心里,贾兰的安危是是她昏暗人生中唯一的期望,也是她活下去的最大动力。
在贾兰面前,所有的大是大非,道德礼仪根本不在李纨的考虑范围,更何况贾政夫妇的所作所为也让李纨产生了怨恨。
于是,李纨便说道:“兰哥儿的书房有点简陋,我害怕会影响到你的休息。”
“没事的,我考科举的时候,也是在书房挑灯夜读过。再说我放心不下兰哥儿,回去也是睡不着觉,还不如就在书房看看书,顺便还可以照顾兰哥儿。”贾蓉知道李纨同意了自己的意见,便接着说道。
“谢谢你,蓉哥儿。”李纨的心中对贾蓉充满了感激,深刻意识到自己让贾兰拜在贾蓉的门下是多么明智的选择。
贾蓉在素云的引导下,去了隔壁的书房。
这是李纨看似不经意的改变,却是她挣脱桎梏,踏出新生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