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堂敦想说自己是担心她,过来帮忙的。然而回复视线的他却说不出半句话,嘴巴惊到“O”型。
只见加藤夏美脚踩一个昏迷男人的脸,手中还抓着一个流鼻血男人的衣领,另一只手攥成拳,停滞在半空,似乎要砸在对方脸上,白皙的手背关节染上血色。
昏暗的车库内角落摆放了小桌,零散的工具四散各处,唯有车库门透出几分橙黄的夕阳。
这时千堂敦看到后方龙纹男挥拳,朝加藤夏美袭来,表情是那般凶恶。
他连忙大喊:“小心后面!”
下一秒,加藤夏美像是身后长了双眼睛一般,抬脚就是一个暴踢,正中对方手臂,打断进攻。
龙纹男被惯性带得退后几步,倒吸一口凉气,捂住感觉要断掉的手臂。
太疼了,这是什么怪力,清将这小子到底惹到什么怪物?
加藤夏美松开抓着衣领的手,正视剩下的三人,语气轻佻:“偷袭可不是男子汉的行径啊,有本事正面来吧。”
说着她摆出一副进攻的架势。
刚进来的几人吃惊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人和云淡风轻的少女。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加藤夏美的战力原来这么强大嘛!
龙纹男见她还在挑衅,心下怒火升腾,就想上前教训她,却被一只带疤的手拦了下来。
龙纹男奇怪地看向自家大哥,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刀疤男神情严肃地盯着跃跃欲试的少女,他敢肯定,这是他见过最有战斗天赋的女孩子,在同龄人中完全没有对手。
在道上混了许久的他很清楚这样的天才是少见的,今天他们与她动手只会有两个结局:全军覆没或赶尽杀绝。
可为了一点钱就得罪一个天才,明显是个不明智的选择。
于是加藤夏美就看见刀疤男将双手放在大腿上,冲她鞠躬道歉,语气相当真诚:“小姐,我对我刚才说的话道歉,我们也是受人钱财替人办事,还请你原谅我的鲁莽。”
龙纹男见他道歉,惊得瞪大眼睛:“大哥,你……”
知道他想说什么的刀疤男起身制止了他。
龙纹男很不服气地把话咽回去。
另一个还站着的男人也不说话,疑惑的目光在加藤夏美和自家大哥之间打转。
女孩实力强劲,他承认,可也没到能打败他们的地步,毕竟他们手上还有刀。
可大哥那么快认输是为什么?不会是看上这小孩了吧!
加藤夏美见对方三人都没有动手的意思,“啧”了一声,动作白摆了。
她收回双手,正常站立,笑起来和平常女孩无异:“你还挺识时务的,我喜欢,交个朋友吧,我叫赤藤,是个不良。”
刀疤男心底松了口气,面色不改:“宫崎山,另外就算成为朋友,我也不会向你透露顾客信息的,这是我的底线。”
他一本正经的模样,让加藤夏美对他之前不好的印象减弱了许多。
“嗯,反正你不说我也知道,我最近啊,也就惹了一个废物,不对,是一群废物。”
“他们还真是一点耐心都没有啊,多忍几天,说不定我就不知道是他们了。”
加藤夏美边说,边从口袋中拿出纸巾,擦拭手背上的血迹。
动作相当随意,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擦拭普通污渍。
宫崎山看着突然冷漠下来的少女,莫名觉得她很可怕,额前冒出冷汗。
加藤夏美后退半步蹲了下来,扶起之前被她踩脸的男人。
因为被她毫无防备地踢中脑门,已经陷入昏迷了,受伤的地方肿了起来,血气方刚的脸上还有鞋印。
加藤夏美觉得尴尬,自己刚才踩对方脸的动作真是太没有礼貌了。
她动作又轻又稳地按住对方“人中”位置,不过几秒,对方就苏醒过来。
不等对方反应,加藤夏美直接松手,任由他倒在地上,发出闷哼。
环顾四周,另外两个被她打倒的人已经站起来了。
二十五岁左右的刺头男人是他们几人中唯一看起来有文化人气质的人,小麦色的手痛苦地捂住抽痛的肚子。
那一拳可真有力啊,疼死他了。
被打出鼻血的短发男人抬手蹭了一下流到薄唇的血,满目凶光地瞪着她,大有一副要接着打的架势。
加藤夏美尬笑着退后,双手举起::“对不起啊,下手重了点,谁让你们非要跟我动手的,要不给你们付医药费?”
感觉有被羞辱到的流血男张口就骂:“该死的小鬼,别得意,再来!”
他扬手就要冲上去,却被宫崎山拉住。
流血男同样是疑惑中带有怒意地看向他:“拦住我干嘛,大哥,老子今天非要搞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不可!”
加藤夏美挠了挠脸,她什么时候成男人了,还有他哪里来的信心能搞死自己?
宫崎山强拽住对方的手,青筋都爆出来了:“小吉,别打了,你还看不清楚形势吗?几招就能把你们打倒,这注定是我们败了。”
小吉望着大哥沉冷的脸,不甘地放下手。
被女生打败,这种事很丢脸,而被比自己小了六七岁的女生打败更是丢人,他有些咽不下这口气。
然而下一秒小吉就愣住了。
加藤夏美从发愣的花垣武道手中拿过书包,从里面翻出碘酒、棉棒、纱布和一小瓶棕瓶装的粉末。
作为混社会的人,他们经常受伤,自然对这些处理伤口的东西不陌生。
可他们都没打中对方,哪来的伤?
一个奇怪的想法在他们脑海中出现,然后加藤夏美真就做了。
加藤夏美一把扯过脸上有脚印的男人,迫使刚站起来的他不稳地坐到地上。
马上想要站起来的他被加藤夏美低呵一声,停滞了动作。
“别动!”
她手法娴熟地帮他处理伤口,动作轻柔的与刚才一招制敌的狠厉完全不同。
车库陷入无声的沉默,没有人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做这种事。
明明刚才下手时毫不留情,现在又“假情假意”帮忙处理伤口。
加藤夏美才不管他们是何想法,往纱布上倒了点粉末,一把按在他肿起的伤口上,迅速用胶带粘好。
完工的她麻利地收拾剩下的东西,顺手把书包里的医用酒精喷瓶和白布扔给小吉。
“擦擦吧,鼻梁没断就没多大事,只是鼻腔受重击破裂,看上去可怕而已。”
小吉慌忙接住抛来的东西,不由嘴角抽搐。
一个学生,书包里都放了些什么东西,不用学习的吗?
宫崎山也感觉很意外,她是早就知道,还是习惯这样?
前者,可见她思虑之多。
若是后者,她是经历过什么?才变得常备药品。
“行了,就这样,山,很高兴认识你,以后有机会再见吧。”
加藤夏美提起书包,拍了拍裤脚不知那蹭到的灰,就要离开。
“你别走!”小吉反应过来。
内心的不甘让他想拦下人,却又被宫崎山拉住了。
且听他问出一句:“为什么?”
加藤夏美顿住脚步,疑惑的回头看他们,一会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帮忙处理伤口的事。
她咧嘴一笑,给出了自己的回答:“我不太喜欢与人交恶,既然你们是受人指使,又已经挨过打了,那一切就结束了。”
“再说,我们不是朋友吗?”
留下这句话,她就带着愣了许久没反应过来的五人离开车库。
临行时还能听见她嘟囔:“结束了,要快点回去,不然那两个家伙又要骂我了,走快点。”
外面传来稀稀拉拉的声音,骑行车轮碾过土地的声音渐渐远了。
小吉不满的拍开宫崎山的手:“大哥,怎么就放过她了,就算她打架厉害,也扛不住我们一起上吧,况且平郎还带刀了。”
刺头平郎下意识摸了一下口袋里的刀,自嘲地笑了笑。
他刚才可是连拿刀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放倒了,有刀也没用。
龙纹男也知道这一点,上前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别说了。
作为六人中年龄最小的小吉,他们都能理解他年轻气盛的心,果断给他泼冷水。
“大哥阻止你也是为你好,清将的脸被打成那样,有十几个小弟的他不自己动手,反而来找我们,说明对方的强大是他所无法对付的。”
小吉挠了挠头,没反应过来,清将被打不是别人干的吗?他们不过是来教训顶撞他的小姑娘而已。
龙纹男叹了口气:“唉,你没发现清将的小弟个个都受伤了吗?如果当时他们都在场,又都是被同一个人揍得。”
宫崎山摸了摸脖子,轻啧一声:“啧,以一敌三十,早该想到那小姑娘背景不小的,当时绝对是脑抽了,才会接这个得罪人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