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主会议室的会议结束了,郑元彬特意绕道到表兄韩川办公室来看热闹,“哎,外婆找你做什么?催你圆房吗?”说着自己先笑得乐不可支起来,他笑起来是真好看,春风十里不如他笑颜如花!
郑元彬是韩川姑姑韩景仁的幼子,天生的美男子,端的是眉目如画,俊雅无双。一言以蔽之,这就是杨姝颖喜欢的款,不过杨姝颖并没这福分早点遇见他。
他们这一辈中没有女孩儿,一众兄弟中,要数郑元彬和韩川的关系最好,究其原因也没为什么,左不过是八字吻合,看着顺眼又兼着一起干过许多“坏事”……
“滚!”韩川送了他一个字,头都懒得抬。
郑元彬正待说些什么,眼角瞥见韩梓晨从门口路过,若有似无的朝这办公室里看了两眼才走过去……
韩梓晨和韩川他们同宗,他们的爷爷是一对亲兄弟,因此他也算是韩川的堂哥。只是他这个人吧,说他好不好的,要看立场,都是见仁见智的问题。
但有一点是确定无疑的,那就是郑元彬和韩川同这个韩梓晨不对付。韩川还好,他最多就是不搭理韩梓晨,可这郑元彬仗着有他两个妈和外婆的偏爱,时不时找韩梓晨麻烦,乐此不疲……
不过,韩川的父亲韩毅仁非常看重韩梓晨,每每不吝当众夸赞,搞得集团里东风压西风,西风吹东风的,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哎,他看什么看,这货是皮又痒了吗?”郑元彬蹙着眉。
韩川没有接话。
这里杨姝颖喝过水,室内气温已变得非常宜人,透过一尘不染的落地窗看着外头誓要晒干地表一切的日光,那明晃晃的张扬就这样被隔离在一墙之外,杨姝颖觉得心里很是舒畅。
要说这有钱人的日子就是好过,关于这一点,绝对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疫情以来,据说M国人民的生存环境无比恶劣,但为什么P集团的亚太区总裁依然喜欢在M国生活?
原因很简单,我们所知的全部苦难都是与M国富人区绝缘的,和这屋子外头的热浪一样,被一道玻璃隔在了数米之外,我能感受你,但我并不喜欢融入你,除非我别无选择。
我又不是菩萨,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伟人有伟人的生存模式,而自己仅仅是区区一介凡人。
杨姝颖自嘲的笑了一笑,起身参观这公寓,这就是传说中的大平层了,那韩川也不过而立之年,竟就有了这身家,果然,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杨姝颖听说,自己的前上司也住着大平层,而且是桑榆府的大平层,官方报价千万以上,不过他非而立之年,而是知天命。这样一比,他也就没什么可得瑟的了;在我们这种小罗罗面前装什么十三?!
曾经杨姝颖也想过,待自己花甲、耄耋之年,兴许也能功成名就,站在人生巅峰之上笑傲江湖,那时她要如何发表讲演?比如说,真的好久了……这一路走来,真的好远……
啊,想远了!
这阳台真大,快赶上自己之前的卧室了,而且,风景独特,闹中取静;站在这阳台上,颇有种大隐隐于市的感觉。
奶奶说韩川是企业高管,什么是高管?记得阿来中描写的苏明玉也只能被称为企业中层,那么高层是什么概念?
杨姝颖淡淡一笑,大约就是比自己前上司Kevin级别要高,但比亚太区总裁Qiang的级别又稍微低一些?
随便,这些都和自己没关系,自己只是借他房子住住而已;于自己而言,婚姻就是那红本本,被锁紧了抽屉,也许数十年也无人问津。
据说当年张爱玲与胡兰成婚后仍各住各的,互不打扰,互不干涉;这文艺青年的脑回路普通人很难能理解。
但杨姝颖想不通的是,张爱玲是看上那贼子哪一点?找不出理由,搞不好就是脑子一时瓦特了,也未可知。
这室内装修简约大气,家电只是必需品,貌似一件鸡肋都没有,简单得好!
杨姝颖来到厨房,冷色调,一应厨房器具俱全,不过这些给杨姝颖基本没用,她最多能炖个骨头汤,不然就只吃方便面。
打开冰箱,里面也是满的,蔬菜、水果、牛奶,面包都有,但是看上去从未有人动过,不带这样糟践粮食的!杨姝颖腹诽道。
主卧宽敞大气,但除了一张四方大床就是书;读书人呢!不是满身铜臭味的商贾?不过谁知道呢,也许这些书只是摆设,就如同自己,自己也是件摆设。
浴室超大,一面安装的是单向玻璃,很会享受嘛,可以一边泡澡一边还能看风景;人生苦短,一寸光阴一寸金,半分不可辜负、浪费。
只不知道这玻璃要是出了状况,那岂不是要被人起诉扰乱公共秩序?杨姝颖如是想,反正自己是绝对不敢在这里洗的,不过人家也未必允许自己来,笑!
衣帽间里没挂几件衣服,看起来韩川的确不常来这个地方,那,这样挺好!
隔壁是次卧,看上去也很不错,虽没有主卧宽敞,但也很舒适了;带个小阳台,冬天可以晒太阳打瞌睡,夏天可以披着月光对酒当歌、吹凉风,想想就无比惬意!
得,自己就住这间了,回头按照自己的心意去布置,至于这套房子的其他地方,自己能不动都不会去动他们。
将自己的衣服挂好,行李安置完,杨姝颖离开了新家,她要去趟甜品店。
“咦,你怎么来了?阿姨那边怎么样?”朱琳抬眼看了下杨姝颖,这会儿有点忙。
“我妈没什么事了,”杨姝颖搁下手包,洗了几遍手穿上手套说,“要做什么?我可以一起帮着做两份,晚点再去医院。”
“你从医院过来的?”朱琳问她。
“没,我从新家来的!”杨姝颖也没打算隐瞒什么,况且她那性子也藏不住事。“我结婚了!”
“哦,啊?”朱琳惊得下巴要掉下来,“你脑子没病吧?”看着杨姝颖。
“没。”杨姝颖一边切芒果,也不恼,语气波澜不惊道,“我结了婚就可以从家里搬出来了,这样我妈妈和弟弟的日子也能好过点。”
这婆媳、姑嫂间的关系,几千年来都是个无解的难题,朱琳她懂得,而且她正在经历着,于是继续搅拌她的沙拉,一边笑说,“那就,欢迎你来到围城!”
杨姝颖笑,“等我们出了围城,再一起去终南山隐居。”
“那你可千万不能生孩子!”朱琳说,有了孩子就是想要逃也逃不掉了。
“嗯,”杨姝颖点头,我跟谁生呀!“等你的佑佑长大我们就去终南山。”韩川什么的完全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两人最多只是合作关系。
朱琳笑,“不过,你嫁的什么人啊?这么快!不会是街上随便拉了个人就领了证吧。”
“差不多!”杨姝颖略微点头,“就见过一次面,不过他的奶奶人很好,想来他也不能坏到哪里去……”
“呵!这是个伪命题!”朱琳笑,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况且基因还能突变呢,更何况人品、性情。
朱琳是四川人,生得肤白貌美,身条窈窕,四肢纤细;她的丈夫却是相貌平平,要用杨姝颖大学同学的刻薄话来说,那就叫“长得很抽象”!
杨姝颖问朱琳一开始是看上了这男人什么,朱琳说看中他对自己好……
这好不好的还真就难说了,况且是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两人领证时,朱琳特意请假回婆家见公公婆婆,岂料公婆将朱琳当了空气;再到后面,朱琳老家要办嫁女儿的喜宴,这公公婆婆只问,“那我们要不要去啊?”这是公婆该说的话吗?
朱琳是个倔脾气,她是最不愿意开口说任何求人的话的,如此,她的公公婆婆也从未去过朱琳家;
婚后,朱琳老公则日渐显现出妈宝男的本性,一切听从母亲安排;媳妇什么的,既然嫁给自己,就合该跟自己同步,事事遵从母亲的意思……
若不是有了孩子,朱琳这名存实亡的婚姻早就被终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