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衣间的门打开了,准新娘从里头走了出来。
丽红一眼望过去,不得不承认,她属于第二眼美人,越看越漂亮,她的气质是静素里带着一点艳,媚在骨子里。
她那一对蝴蝶骨尤其精致漂亮,半隐在透明的蕾丝后面,就像一对即将展翅的翅膀。
大多数有蝴蝶骨的人,会并发圆肩和驼背两个问题。丽红自己就有一双病态的蝴蝶骨,稍不注意,就给人一种驼背的感觉。
不过这位准新娘却完全没有这方面的问题,她是添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A4腰,马甲线,又白又直的大长腿,整个人生机勃勃,充满性感。
“你的蝴蝶骨真漂亮,怎么练出来的?”看到比自己美的美人,丽红都想研究透,就像她研究化妆品一样。她凑近了想看个清楚,却立刻察觉到背后射来一道凌厉目光。
裴意然走了过来,有意无意挡在丽红的前面,顺手搭在童司韶的背上。
丽红哑口无言,这个男人占有欲得多强啊,连女人的醋都吃。
“头纱呢?”裴意然问领班,“也戴上看看。”
领班转身,正打算吩咐丽红去拿,却听到他冷淡地说道,“我不喜欢太多人碰我的东西。”
领班知道丽红得罪了这位贵客,马上笑道,“我这就去拿。”她向丽红使了个眼色,让她识相点,别再往贵客面前凑了,真会吃不了兜着走的。
领班去拿头纱的时候,童司韶走到大厅的全身镜前转了个身子,颇为开心地说道,“刚才那位小姐也觉得我的蝴蝶骨漂亮,我还是觉得不修改更好看,能再改回去吗?”她回头看了下,没找到刚才夸她的店员。
八套婚纱礼服,竟没有一套是露背装的,实在太过分。那还结什么婚?搞不明白。
裴意然的目光落在她露出的那截雪背上,口干舌躁,口是心非,“什么蝴蝶骨,分明就是普通的骨头,一看就知道,摸起来都硌手。”
“……”童司韶顿住身形,怒道,“那你还天天摸?”
裴意然体贴地应道,“我就是怕床会硌着你。”
“这么说,我还得谢谢你?”
他弯了弯眉,“咱俩是夫妻,不必那么客气。”
“你,不穿露背装婚纱的婚礼能叫婚礼吗?”她火大。
他认真想了想,“能,这才叫中式婚礼。”
“……穿着婚纱还能叫中式婚礼?”她继续怼。
他依旧好脾气地,“嗯,就叫穿婚妙的中式婚礼。”
“……童司韶语塞。
领班拿来头纱,两人才匆忙结束这段幼稚的怨怼。
裴意然捻了捻头纱,觉得太薄了,加了一层头纱反而把雪背的轮廊勾勒得若隐若现,给人无限想象的空间。
他突然觉得,穿上里三层外三层的唐装,举行传统中式的婚礼,是个不错的主意。
“你耳根有些红,看着像过敏,最近吃了什么?”替她整理头纱,意外发现她的右耳根有些红肿。昨晚亲的时候,就有感觉,只是当时以为他自己亲得太用力,但那种红点不可能到现在还不会裉下去。
童司韶闪了一下,“你别摸,只是润肤霜过敏了而已,换种就好。”
李春晓最近比较喜欢吃辣,昨天童司韶也跟着吃些川菜,没想到,居然过敏了。
李春晓的病情时好时坏,一旦发病了,除了郑看护,谁也不喜欢亲近,包括童司韶。医生说,尽量尊重病人的意愿,不要刺激她。
童司韶只得与裴意然搬回主宅暂住,尽管童司韶体谅李春晓的病情,但她的疏远多少令她有些伤心,有许多细节童司韶不愿意回想,也不想让裴意然知道得太多,他会担心,她自己也会更伤感。
“精华露过敏?”裴意然很意外,“你一直用这种品牌的精华露,从没有过敏过。”
童司韶欲盖弥彰地摸向腹部,“谁知道呢,也许冬天太干燥了。肚子好饿了,咱们快去吃饭吧。”
裴意然带他去的那家私人菜馆近婚纱店很近,只有五分钟的车程,门面装饰奢华低调,里头的环境也很幽雅,曲径通幽,包厢独立,具有很强的保护隐私性。
红木桌椅,乌木餐具,端得金贵雅致,上菜也快,入座没一会儿,菜就端进来了。
“你来之前点过菜了?”童司韶好奇的问道。
“他们每天的菜谱是固定的,就那几道,想点也没得点。”裴意然给她舀了一碗牛肉汤。
童司韶尝了一口,与平时吃的土豆炖牛肉的味儿不同,加了番茄的酸甜口感,比较开胃。又尝了下蒜蓉开背虾,也觉得好。
“这家的味道挺特别的,你以前为什么不带我来啊?”她心无城府地问道。前几次试完婚纱,都绕道去了别家菜馆,这家离得近,环境又好,咋今天才带她过来。
裴意然看她一眼,没应,要不是看她又累又饿,还真不愿来这里。
童司韶有口无心,问完就忘了,低头继续干饭。
鹅肝做的跟板栗一样端上来,难辨真假,可等她伸筷子的时候,却被人拦下了。
裴意然皱眉,“我想起来了,鹅是发物,你过敏了,不能吃。”
“没关系,我就……”
裴意然不容分说,拿起盘子,递给服务生,“拿走吧,银丝蜇皮也不用上了。换两道菜,一道妈妈菜炒脆肚,一盘怪味炒鸡腿。”
童司韶本来想抗议,听到这两道菜后,便不吭声了。
服务生为难地说道,“裴少,你知道的,我们这里是不点菜的。”
裴意然看他一眼,没为难他,示意他可以下去了。
他拿出手机,不知给谁打了个电话,“本来不该为难你们,但情况特殊,她过敏了,没办法。”
等他收了线,童司韶夹了一筷子的菜塞到他嘴里,“嘴巴除了说话,还可以用来吃东西的。老是这样挑食,你以为你是神仙啊。”
裴意然好不容易吞下去,刚开发声,又被她喂了一口茄盒,“不许说话,吃菜。”
她不许别人说,自己倒是连珠炮似的,“刚才给谁打电话?不是说不能点菜的吗?这样贸然打电话托人情会不会不太好?我看那道鹅肝做的就挺好,要不我们让他们再端上来。一点过敏有什么关系?我以前在住在小姨家的时候,上山挖红薯,不知被什么虫子咬了,浑身长泡泡,还不是抹点药就扛过去了,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娇气,一过敏就发烧?”
她一边不停地说,一边不歇手地喂他,语速有多快,手速就有多快。
压根不给裴意然开口的机会。
没多久,有人掀帘走进来,将一盘炒脆肚放到桌面上,没有任何客套,自己拉开一张椅子,在桌边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