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这几天,京城里异乎寻常的平静,再也没有发生什么引人注目的大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严府的灭门惨案再加上顾小北的恩威并施,使得朝野上下再没有一点反对顾小北登基称帝的声音。
刘明煜按照大行皇帝的吩咐,一直在皇宫里为大行皇帝守孝,一次也没有接触过朝臣。
严率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无论禁军、大理寺、夜枭出动再多的人马,都找不到他半点踪迹。这不得不使人怀疑,严率是不是死在了哪里,已经不会再出现了。
顾小北依然每天都在为大行皇帝守孝。一切都按部就班地进行着,只待二十七天守孝期结束,他就可以登基称帝。
一切都显得顺理成章,再无波澜……
这一天,冯季常仍然和往常一样,在灵堂外为顾小北看守。突然,一名禁军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说道:“大统领,你家里来人,说你母亲突然病重,需要你回家看看?”
冯季常一听,顿时失愕。要知道,冯季常家里除了老母亲之外,再没有别的亲人,只有母子二人相依为命。母亲病重,他又怎么能置之不理?
最近一直都守卫在顾小北身边,他已经好多天没有回过家了。
突然听到这个消息,冯季常显得有些犹豫。灵堂里的顾小北早已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发生了这样的事,他自然不可能不近人情。索性现在的局面也算稳定,冯季常在与不在,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的。
于是,他便扭头对冯季常说道:“冯统领,这里也没什么事,你回家看看令堂吧!这是为人子者应尽之事。”
陈静初、白云飞、刘明煜等人纷纷把目光投了过来,关注着这件事。
冯季常闻言,又犹豫了片刻之后,才走上前来,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递给顾小北道:“陛下,这是末将的兵符。末将如果出了什么意外的话,陛下可凭这枚兵符调遣禁军。”
顾小北抬头看了他一眼,信服于冯季常的考虑周到,便点了点头,收下了冯季常的兵符,“冯统领,这枚兵符我先替你保管,待令堂的情况稳定了些,你归来之时,我便立即奉还。”
冯季常放心地把兵符交给他,他自然也要让冯季常放心,不能让冯季常误会自己会夺了他的兵权。
冯季常闻言,同样点了点头,便拱手说道:“陛下,末将告退了。”
临走之前,他又和白云飞交换了一眼目光,示意把这里交给白云飞。
白云飞点头应下,冯季常这才放心离去。
灵堂的角落里,大太监赵甫全程看下了这一幕。在冯季常走了之后,他也悄然离开了。
……
却说冯季常带着一队人马刚一回到自己的府邸,就立即翻身下马,向府内冲去,边跑边喊道:“娘!”
然而他刚一踏进去,就发现有些不对。因为府邸里异常得安静,连平日里守门的小厮都不见。这说明,府里一定是发生了一些不寻常的事。
随行的禁军很快就来到他的身边,冯季常立即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警惕着周围。
禁军见状,纷纷拔出了佩刀,互相依靠着向府邸深处走去。
一股不好的预感从冯季常的心里升起。
待他们渐渐走进府邸深处后,府邸的大门突然唰地一下关上,随之从四面八方涌出了数十名精悍青年,一个个都手持刀剑,看起来定是好手。
这些人,都是严率在“雷池”豢养的杀手。
屋门打开,冯母被对方用刀剑架了出来。与此同时,冯季常看到屋子里冯府的下人已经是尸横遍地,血流成河。
“娘!”冯季常的双目瞬间染红,冲天大喊道。
“季常……”冯母哪里见过这番场景,早已吓得心胆俱裂,泪流满面。锋利的钢刀却仍然死死地架在她的脖子上,持刀人一脸狞笑,凶相尽显。
“放了我娘!”冯季常一声大喝,已经用尽力气握住了手里的佩刀,随时都准备冲杀上去。
一众禁军也都戒备到了极点。
“冯大统领,乖乖地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兴许我还能留你一条性命。”持刀架住冯母的黑衣青年一脸桀骜,仿佛俯视众生一般向冯季常说道。
但冯季常却知道,这些人一定是为了他的性命而来,如果他放弃抵抗的话,他们所有人都不会有生还的可能。反之,只要他不死,对方就还需要用他母亲来威胁他,他的母亲也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如今的情况,只有奋力一搏,才能有一线生机。
想到这里,冯季常手里的佩刀不由得握得更紧,他的目光流转,暗暗地观察了一番四周的情况。他发现,对方的人数明显要比自己多,显然是有备而来。此战,应是败多胜少。
想到这里,冯季常的心里不由得紧促了几分。在这个节骨眼,他当然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但好在他已经把兵符交给了顾小北,他也没了后顾之忧,可以放手一战。
“放了我娘!”冯季常紧了紧佩刀,大喝一声,朝对方冲杀而去。
一众精悍的黑衣青年也迅速围杀过来,双方很快就混战成一片。
……
与此同时,大行皇帝的灵堂中依然肃穆。有高僧在滴答滴答地敲动着木鱼,为大行皇帝诵经祈福。
正当此时,白云飞突然听到灵堂外响起几声叩击声。这节律,是夜枭的暗号。
白云飞心下一动,便撇过众人,悄然离开了灵堂。
“芝麻,你怎么又来了?”白云飞看到来人是一脸麻子的芝麻,不由得开口问道。
而芝麻却显得有些扭捏,似乎不知道该不该说……
白云飞见状,不禁脸色一沉道:“有什么话就说!你一个大男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扭捏了?”
芝麻闻言,索性心里一横,拱手对白云飞说道:“白衣令,这么个事吧,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本来是不需要特意来通知你的。但这么个事吧,虽然对我们来说不是什么大事,但对您来说,可能就是个大事。所以,所以,我就想着还是来告诉你一声的好,免得事后你责怪我们。”
白云飞听着他这一番弯弯绕绕的话,不免有些不耐烦,抿了抿嘴道:“到底是什么事?要说就赶紧说!不说我可走了!”
说着,他就作势要走。
芝麻急忙把他拦下,“别别别,白衣令,你别着急啊!事情是这样的,李红鱼她不是大宇的暗谍吗?她可能是看大靖这边晋王失势,她继续待在这里也挑不起什么风浪,就想跑回大宇。谁知道被晋王府的人发现了,一路追杀,最后昏倒在一处巷子里,被我们的人救下了。”
白云飞一听到李红鱼出事,已是彻底乱了心神。
不想芝麻又继续念叨着,“本来属下也想过,这有可能是李红鱼和晋王的诡计,但看那李红鱼的样子,着实是太惨了,就算是诡计,也不至于把自己弄成那个样子……”
“属下本来也琢磨着,是不是不应该把这个消息告诉您。但又转念一想,李红鱼若是真的落难了,属下们没发现还好,要是发现了又没告诉您,肯定是要遭您埋怨的……”
白云飞听到李红鱼受伤那些话,已是慌乱到了极点,芝麻后面再念叨那些,他根本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他失愣了一瞬,就拼命地摇晃着芝麻的身子问道:“她在哪?她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