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顾小北在皇宫里兜兜转转了一圈,现在终于可以回东宫了。
东宫外,郝平带领着一帮东宫卫已经等了许久。顾小北和魏青一出现,他们便急忙拱手施礼,“参见太子殿下。”
“好,好。”顾小北望着巍峨的宫殿,望着面前井然有序的侍卫,一时间竟有些愣神。不过,他很快就回过神来,向他们抬抬手道:“平身吧,都起来吧!”
“是,殿下!”郝平等几名东宫卫收礼回身,一身金色铠甲赫赫作响,模样甚是威严。
魏青扶着顾小北向宫中走去,一路上举目四望,有数不清的金甲士兵跪伏在地,参拜他们的主人。
望着这副情景,顾小北的心里甚至有点小爽——这么多人都听我的?我是不是还能再拯救一下?
咳咳,算了吧!这点人对皇城禁军来说根本就是九牛一毛。而且,这想法很危险。还是在宫里好好待着吧!
当他们来到东宫大殿前的时候,顾小北看到殿外已经整整齐齐地排列着几十位宫女。
“快快,太子殿下来了。”
顾小北正是惊疑,为首的四人小声嘟囔了两句,便笑盈盈地向顾小北施礼,“奴婢参见太子殿下。”
几个小姑娘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声音似银铃一般,听得看得顾小北都有些恍惚,转头向魏青问道:“这是……”
“殿下,她们是殿下的侍女,小梅,小兰,小竹和小菊。”魏青向顾小北一一介绍道。
顾小北再去看时,果见四人都穿着和她们名字颜色相同的衣裳,粉的,蓝的,绿的,黄的。每个人一边行着礼,一边都笑得像朵花一样。
顾小北仍是有些发愣,笑着朝她们摆了摆手,“你们好。”
梅兰竹菊听罢,却互相眨巴着眼睛,一时间困惑不已——你们好?是什么意思?
顾小北也迅速意识到这个问题,显得有些尴尬,急忙抬抬手道:“平身吧!平身吧!都起来吧!”
梅兰竹菊这才重新眉开眼笑起来,齐齐应了一声,“谢殿下。”
然而四人才刚刚起身,便迅速蜂拥过来,挤过魏青把顾小北围在中央,叽叽喳喳地叫了起来,“太子殿下,您终于回来。我们可想死您了。”
“您不在宫里这段时间,大家都无聊死了。”
“我们都盼着您早点回来呢!”
“小兰可是最想殿下了!”
“不对,明明是我最想才对!”小梅噘着嘴反驳道。
四个丫头簇拥着顾小北向宫内走去,顾小北只是不断地点头应好,心里却十分恍惚——太子还有这待遇?也是,太子嘛,就应该有这待遇!不过,这要是让静静知道了,屁股恐怕又得开花了吧!
“喂,你们小心一点,殿下的屁股还受着伤呢!”魏青在她们身后急忙嚷道。
不管外面的风霜再大,东宫里至少是温暖的。这也让顾小北更加下定决心,要做一个家里蹲!
……
这几日的风又异常得喧嚣。
洛阳城外那处不知名的院子里,刘明煜和院子的主人又聚集到了一处。
还是原来的位置。刘明煜坐在敞厅中央,主人位于珠帘后。
主人虽是已转过身来,但房间昏暗,依然看不清他的样貌。
刘明煜没有像往常那般悠闲地饮茶,而是面向敞厅门坐着,似是有些烦恼。他的右手已经缠上了一圈一圈的绷带,握着拳,隐隐还有些吃痛。
他在这边叹气,主人却是眼尖,冷声问道:“殿下,你的手是怎么回事?”
刘明煜一听,忙把手缩进了衣袖里,敛了敛神掩饰道:“没什么。”
主人眼珠子转了一圈,心中已经了然,“殿下,娘娘待你虽是苛刻了些,但你现在还必须仰仗她。有些事,还是忍耐些好。”
刘明煜一听,却不禁升起一股无名怒火——这是忍耐不忍耐的事吗?这是……
他挺起身来本想发两句火,但终是按捺了下来——这种事,还是不能轻易跟旁人说起。
主人见他这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禁有些疑惑。
而刘明煜坐下来又喘了两口闷气,才终于开口,“阁老,这次去江宁之所以弄得这么狼狈,都要怪白云飞!白云飞一直挡着我的人下手。前几日在父皇面前,他又公然包庇了太子。我看他是已经被太子拉拢了。”
刘明煜挽着衣袖,说的心不在焉。连番失利,让他不禁也有些泄气。况且,他现在心情也不太好。
“白云飞?”主人听罢,便分析起了状况,“当初陛下突然把他带回来的时候,百官并不在意。但很快,陛下先是为他特设了白衣令这个官职,又封他为御前一品带刀侍卫,甚至有传言称,陛下手中的情报网也都是由他掌管。陛下对他的好,甚至让人怀疑,他是不是陛下的私生子?”
刘明煜听到这里,不禁一声嗤笑,“阁老,这种臆测也未免太夸张了吧!据我所知,父皇可从来没有在外留情的癖好。”
主人也是一笑,“臆测归臆测,但要知道,白云飞可是现如今京城里炙手可热的大人物。他的份量,可不比任何一位朝廷大员轻。”
刘明煜的神色也随之凝重起来,“阁老,我知道白云飞的份量非同小可。那我们就这么把他让给太子了吗?”
主人嘴角上扬,又露出一副阴鸷的笑容,“白云飞是一把利剑,但他却只能是陛下的剑。一旦他陷入党争之中,让陛下觉得失去了对他的控制,陛下甚至会亲手折断这把剑!”
“他的一切都是陛下给的,陛下也随时都能拿回来。”
刘明煜听罢,起初有些发愣。愣愣地琢磨了半晌,他似乎终于明悟,又突然露出了一副森冷的笑容,“阁老,我好像有个办法,可以折断这把利剑。”
他的笑容愈加让人发凉。
……
这年冬天,洛阳和江宁都下了很多场雪。大雪阻路,陈静初便也没有作出出行的计划。而且,她也需要让自己冷静冷静,让双方都冷静冷静,好好想一想自己的本心。
她也在等,等京城的消息,希望顾小北会自己先来认错,而不是要她去主动找他。
双方都需要这样一个冷静期。
这年冬天,陈静初做了一个布偶,上面写着“顾小北”三个大字。闲来没事了,或者实在气恼了,就抓来“顾小北”狠狠地打上一顿。有时候打得实在不解气,就再踹上两脚。有时候还是不解气,就干脆直接把布偶撕碎了!
没事,再做一个,继续打!
桃儿看着她家小姐这副样子,不由得咽了一口吐沫,反而有些担心那个布偶,那个人。
这年冬天,洛阳和江宁都下了很多场雪。顾小北总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好像自己总是欠收拾似的。
他时常坐在东宫的台阶上,望着漫天大雪,念着一首儿歌——
“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咕嘎咕嘎……”
咕嘎咕嘎……一脸生无可恋地咕嘎个没完。
小兰怕他受了寒,忙拿出一件貂裘大衣给他裹上,“殿下,你在干嘛呢?”
顾小北特别委屈巴巴地说道:“我想静静!”
哦,殿下想静静,那就让他静静吧!小兰如是想着,只能走开了。
我想静静!我想静静!我不是想静静!我是想静静!
只是,这娇怕是没人可撒了!
这年冬天,洛阳和江宁都下了很多场雪,却并没有给人带来惊喜。于是,第二年的春天,桃花漫山之时,陈静初便收拾好行装,提起利剑,准备去京城,报仇!
然而这个时候,京城却突然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