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沈灵儿的“粉丝后援会”和王恒的秀才团队,虽说没有什么过硬的手段,但力量不够,气势来凑!我们有爱啊!有爱就能发光!有爱就能发热!有爱就能排山倒海,所向披靡!
一群人清一色地绑着一条头巾,扛着两面大旗,一面旗子上写“陈静初天下无敌”,另一面写“南飞剑举世无双”。
风还是很大,但一群人的气势却比狂风更大,浩浩荡荡地游走在江宁城的大街小巷,酒楼茶肆之中。
看谁在那乱嚼舌根,他们就跑过去,站到对方面前,两面大旗巍然立起。
我们就站着,我们不说话。
这股气势一出,谁看见他们不害怕?以至于到了后来,那些想说闲话的人,一看见他们就急忙躲了起来。
沈灵儿和王恒的队伍俨然成了江宁城中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传递流言之人的头顶。
事实上,沈灵儿这帮小姑娘大多都是城中权贵家的小姐,平民百姓惹得起她们,但惹不起她们的家长啊!至于王恒这帮秀才,谁家的孩子不读书啊!罢了罢了,都是惹不起的人!
有这些人压制着流言,流言很快就平息,江宁城的百姓也冷静了下来。
然而随着百姓的冷静,很快的,不知又从何处出现一个声音,并且越传越大,传到了所有人的耳中。
这次是说,来找太子的人是晋王啊!晋王是要害太子的!知府大人是在保护太子,知府大人是在为国尽忠。至于陈静初为什么会和太子成亲,他们两情相悦,这个大家都知道啊!
这也是陈知府在表示要和晋王抗争到底的决心!
至于太子抛弃了陈静初,那就是他始乱终弃,忘恩负义了!
总体来说,这次流言的矛头指向了晋王,指向了太子,维护了陈文远,替陈静初鸣了不平。
这样说的话,就没人管他们了。
流言归流言,与事实多少还是有些出入的。
这几日在驿馆中,该吃饭的时候谢青云会给顾小北送来饭菜,该睡觉的时候他也会上床睡觉。但除了吃饭和睡觉之外,顾小北就再没有做过其他任何事,只是待在房间里发愣,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偶尔在吃饭的时候,吃着吃着,一股难耐的苦楚压上心头,他竟突然呕吐起来,吐着吐着,眼泪又出来了。
随后泣不成声。
谢青云本以为他是噎着了,着急地帮他捶打着后背。但当他再看到顾小北的眼泪时,却是没辙了。
刘明煜从始至终很是自得。
空闲的时候,谢青云会找各种各样的话题和顾小北聊,聊朝堂,聊国策,聊皇帝,聊皇后,聊他的舅舅项天南,聊刘明启的过去,聊经史子集,但聊了这么多,谢青云却发现,太子殿下其实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然而除了这些,谢青云也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
直到后来,谢青云终于说了一句,“殿下,你如果真的喜欢陈文远的女儿,大可以把她带回京城。”
顾小北看着他,笑了笑,仍然没有说话。
谢青云只能闭目叹息,束手无策。
他站在窗台前,望着屋外的大风,黯然伤神。也不知道这场风什么时候能停下来?风停了,他们就可以回京了。回到了京城,或许殿下就会忘记这里,或许一切都会好起来。
许久之后,顾小北终于说了一句话,“老师,我能不回去吗?”
谢青云一听,却急忙走了过来,“殿下,您是大靖的太子,是国之储君,将来是要继承大统的,怎么能不回去呢?殿下,我知道以前您在京城里生活得并不如意,但您要相信,这一切都是暂时的,总有一天……”
谢青云后来说了什么,顾小北并没有听清楚,他只是笑了笑,便又偏过头去。算了,他不过是随便问问罢了,身为一国太子,又说什么不回去的孩子话。
算了,罢了,一切都算了吧!
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流了下来。
……
几天来,陈静初同样没有说话,甚至于不吃不喝,不睡觉,整个人看起来已经明显瘦了一圈。
陈文远,周夫人,白云飞,江北一枝花,桃儿杏儿等一群丫鬟都围在她的屋外,看着她很是揪心。
陈幼怡一边给她喂着饭菜,自己却已经哭了出来,“姐,你好歹吃口饭,说句话啊,要不然你就哭出来!你这样不吃不喝不说话,我们看着都难受啊!”
陈静初听罢,张开嘴,吃了一口,嚼了嚼,咽了下去。
陈幼怡看着她吃完,又愣愣地看了看屋外的人。这几天来,几乎都是这样,没人能劝陈静初多吃一些。
陈幼怡又急忙给陈静初夹菜,“姐,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多吃一些,吃饱了才有力气打人。我们去把姐夫给你抓来,你好好揍他一顿出出气!”
陈静初听罢,嘴角却微微扬起,朝陈幼怡一笑道:“幼怡,你出去吧,我没事!”
她又抬头望向窗外的人,“你们都走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说完,她便把陈幼怡往屋外推去。
“嗳,姐……”陈幼怡自是停留不得,硬是被陈静初推出了屋外。
随后,陈静初便关上了窗户,关上了房门,把所有人挡在屋外,把自己关在屋里,背靠在房门上。
她没有哭,又笑了笑。
只是,笑得有点苦。
她可是陈静初,她哪有那么容易落泪!
屋门外,白云飞一拳砸在了一颗大树上,满树的叶子便一个不留地全部飘落下来。
然而,纵使他力有九鼎,气达万钧,却终究只是匹夫之勇,撼不动这泱泱天下。
陈文远又是长长地一声叹息。
……
再后来,陈文远直接去驿馆找了谢青云。
顾小北得知这个消息之后,也悄悄地来到了谢青云的房门外,想听听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
他才刚刚站稳脚步,就听见谢青云一声厉喝,“陈文远,你不用说了!把太子留在江宁?亏你说的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的圣贤书都白读了吗?你的心里还有三纲五常,君臣伦理吗?枉费老夫还对你青睐有加!”
陈文远听罢,非但毫不退缩,反而更加坚持地劝说起来,“谢老,太子殿下的处境您比任何人都清楚,别说满朝文武对他颇有微词,就连陛下也对他不甚欢喜。下官觉得,让太子殿下远离朝堂,不仅是为他好,更是为了大靖的朝堂稳固。太子消失了,朝中其他的敌对势力,自然就会偃旗息鼓。减少内斗,国力才会蒸蒸日上。定远侯失去了最后的倚仗,失去了退路,自然也会收敛一些。对陛下而言,也能尽快从定远侯手中收回兵权。谢老,只要您点头同意,晋王也绝不会泄露太子的行踪,我们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太子藏在江宁。如果您真的心疼太子殿下,真的为大靖的江山社稷着想,还请三思而后行啊!”
陈文远说完,又长长地拜了一个揖。
屋外的顾小北始终沉着脸,没有任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