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龙闻言,却是得意的一声冷笑,“竖起你的耳朵听好了,小爷柳如龙!”
“柳如龙?”谢青云念叨一句,眼珠子也跟着转了两圈,“名字倒是很唬人。不过仅凭这个名字,不知道有什么值得我害怕的?”
邢捕头在暗中看见这副情景,不禁暗道这个谢青云可真是坏的很!柳大公子,你自己倒霉就行了,可千万别再把你爹抖出来了!
不想柳如龙果然又是一声冷笑,“呵,竟然没听过我柳如龙的大名,一看就知道你们是外地人吧?什么时候外地人也敢在江宁的地界这么嚣张了?不知道我柳如龙,那你可知道我爹是什么身份?”
“你爹是……”谢青云故作疑问。
“呵,听好了,我爹可是江宁商会的会长!”柳如龙又是一声大喝。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谢青云听了他的话之后,竟然是十分轻蔑地笑了起来,好像完全不把一个江宁商会的会长放在眼里,好像他是一个二傻子一般,十分可笑。
“呵,呵呵,真是世风日下,一个小小会长的儿子,竟然都欺负到我头上了!”
好在柳如龙还没有傻到家,眼见他爹都没有唬住谢青云,便隐隐觉得自己可能真的碰到了硬钉子。然而,他的心里却仍存一份侥幸。毕竟他觉得,他是在替飘香院出头。
只见他又望向飘香院的姑娘们和嫖客喊道:“喂,你们也太不仗义了吧!我替你们出头被人欺负了,你们就没有一个上来帮忙的?”
姑娘们和嫖客一听,齐齐地往后缩了缩,急忙与他拉开距离。雪姨更是直接推托道:“大人,我们可不认识他!我们和他没有半点关系,要杀要剐,您处置他就行了,可千万别连累我们!”
“雪姨,你……”柳如龙顿时满腔怒火,想他江宁城第一纨绔,何时受过这等委屈?替人出头,结果还被人给卖了?
雪姨却是苦着一张脸,就差泪眼汪汪——柳公子啊,实在不是雪姨不帮你!你这次惹的事实在是太大了,雪姨还有一屋子的姑娘要养活呢,委实惹不起这档子事!
柳如龙见状,喘了几口粗气,又向众人喝道:“你们怕什么?我们有这么多人,难道还打不过他们吗?是他们闹事在先,这件事就算闹到我姐那,也是他们理亏!”
他这一句话出口,众人的心里一根弦又紧紧绷上!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扯到陈静初啊!柳如龙你这个不长脑子的,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形势吗?
果然,谢青云敏锐地捕捉到了柳如龙话中的意味,向他问道:“你姐?你姐是什么人?”
躲在暗处的邢捕头紧紧地握着刀柄,直直地盯着这边,一口大气都不敢喘。柳如龙如果牵扯到大小姐,谢青云势必要去向大小姐问责。若是换了平时,倒也无妨,这种事本就牵连不到大小姐。可今天恰好是大小姐的大婚之日,谢青云如果前去江宁府,万一看到了顾小北,这么多天的努力可就功亏一篑了!
所有人都紧绷着神经,或直视或斜视,关注着这边的情况。
柳如龙倒是最心大的人,见谢青云发出此问,又是一声冷笑,“呵,我还以为你谁都不怕呢?我告诉你,我姐可是……”
“哎呀!”还没等他说完,人群中突然发出一声尖叫,众人循声望去,正是苏浅浅!
只见她一把从东宫卫的手上夺过画像,惊叫起来,“我想起来了,我见过这个人!”
她这一声,更是让众人目瞪口呆,齐齐盯向了她。
什么路数?这还没到绝路呢?破罐子破摔也不能这样啊?
邢捕头握着刀柄,同样暗暗心惊。
苏浅浅却已经拿着画像从人群中蹿了出来,“大人,我想起来了,我见过这个人!”
谢青云和郝平一听,哪里还管得了什么柳如龙,立即三步并做两步地走了过来。
而柳如龙此时看见苏浅浅手里拿着画像,又向四周瞥了瞥,看见几名东宫卫手里露出的画像,便也慢慢明白了,这些到底是什么人?
与此同时,他也知道,自己闯了多大的祸!这一次,怕是没人能保住他了……
想到这里,柳如龙的身子一下子软了下来,一股寒意从心底慢慢升起。
却说谢青云大步来到苏浅浅身边后,见是自己刚才看上的那位姑娘,不由得又生出了些许羞耻之心。然而,他也只是犹豫了一瞬,便立即问道:“姑娘,你说你见过这个人,是何时何地见的?”
“就在这儿啊!在我们飘香院,在我的画楼里!”苏浅浅说的煞有介事。
她的话令在场众人和邢捕头一阵心惊,莫非苏浅浅真的要出卖顾小北吗?
“你说在这儿?他竟然来这儿了?”谢青云皱着眉头,有些不敢相信。
“是啊!七月初七那晚,我在秦淮河畔抛绣球,来决定晚上接待的客人,他抢到了我的绣球,就在我的画楼里过了一夜。”苏浅浅落落大方,说出这种话丝毫不显羞耻。
谢青云听罢,一张老脸却顿时有些羞红。他逃避似的观察了一番东宫卫的情况,只见训练有素的东宫卫虽是惊讶,却仍保持着一副恭谨的样子。
谢青云暗暗琢磨着,回去之后一定要好好交代他们一番,不能把这件事说出去,否则一定会影响太子殿下的声誉。
然而,毕竟是发现了殿下的踪迹,到底还是好的。
只见谢青云又有些扭捏地向苏浅浅问道:“姑……姑娘,你说,他在你这里过了一夜……”
说到这里,谢青云又停顿了一瞬,实在有些说不下去。
苏浅浅见状,却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由得向后退了两步,扯住衣领捂了捂胸口,“大人,你乱想什么呢?奴家可是歌女,卖艺不卖身的!”
谢青云一听,顿时松了一口气——歌女,歌女好啊,原来是歌女!
一众东宫卫的神情也放松了许多。
不过,太子殿下毕竟还是来过这种地方,这件事仍然不宜声张。谢青云如此想着,又向苏浅浅问道:“你说他在你这里过了一夜,之后呢?之后他去了哪里,你知道吗?”
所有人都盯着苏浅浅。
苏浅浅却是一根食指放在下巴上,仰着脑袋回忆着,完全就是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我听那位公子说,那天晚上是他留在江宁的最后一夜,第二天就要赶往钱塘了!”
飘香院的姑娘嫖客和邢捕头等人听罢,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苏浅浅不是要出卖顾小北。这样也好,能把他们引到钱塘,说不定还是因祸得福。
得亏这丫头机灵!
他们不知道的是,从柳如龙在那边犯傻的时候开始,苏浅浅就已经在琢磨着这番谎话了。
此时的柳如龙看着苏浅浅,更是目瞪口呆,佩服得五体投地——姐啊!以后你也是我姐了!救命的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