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兄弟,久后逢甘露,洞房花烛夜乃人生四大幸事,吾儿成亲是小喜,久后逢甘露才是大喜。”
“今日双喜临门,多谢众位兄弟赏脸前来祝贺!”
曹莽大步踏向主座,声音洪亮,大家立刻安静下来。
“恭喜大当家!恭喜少主!”
“大当家,别误了吉时,快拜堂啊!”
“对啊,我们还等着闹洞房呢。”
话音刚落,新娘款款走来,长长的嫁衣染红了雨水。
不知道谁推了曹正一把,两人差点撞在一起。
顾珂揪着衣角,目光紧随着红色的身影和一侧看不出喜怒的哥哥。
“顾公子,今日是个大喜日子,我这侄儿终于娶得心上人了。”
“一起喝一杯!”
吴起举起酒杯示意,顾行敲打着桌面,一上一下,节奏分明。
“这场婚事看来你出了不少力。”
“作为长辈,那是自然要尽心尽力。”
“倒酒!”吴起对一旁的空山说道。
“吉时已到,新郎新娘拜堂!”礼生大声吆喝道。
主座上曹莽和江大娘并肩而坐,一个笑脸盈盈,一个一筹不展。
大堂内没见福星的身影,江大娘有些担心。婚礼前,她找过曹正,却被曹莽制止,最终只得作罢。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入洞房!”
曹正机械地跟着礼生的指令点头弯腰,皮笑肉不笑,好似行尸走肉一般。
“洞房洞房!”众人起哄。
这边热闹喧哗,福星背着一个小小的包袱,一步三回头,望着这个生活了多年的寨子,泪如泉涌。
“哥。”顾珂焦急地喊道。
“礼成了。”
“你倒是干点什么呀!”
“走吧,喜酒喝完了。”
顾行站起身,理了理起褶皱的外袍,大步流星地走向门外。
“哥,等等我!”顾行一路小跑,追了上去。
“恭喜三爷得偿所愿!”空山看着离开的兄妹二人。
“哼!得偿所愿,他是不会那么轻易放弃的。”
吴起怂恿曹莽让二人喜结连理,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三爷还有办法?”
“既然无法得到,那就毁了。”
此话一出,空山后背一阵发凉。他跟了吴起这么久,亲眼见到那些消失的十几个人的尸骨,还在竹林之下。
“新郎官,喝得这么着急,是不是急着去见你的小娇妻啊?”
“来来来,各位兄弟,让我们端起酒杯,一起敬新郎官啊!”
寨子里的兄弟把曹正围得水泄不通,曹正也是来者不拒,从昏暗的雨天喝到漆黑的雨夜。
唐甜坐在窗边,听着外面的雨声,心里忐忑不安。她选择留在清风寨,隐姓埋名,却破坏了别人的大好姻缘。
门“吱”的一声被推开又关上,紧接着便看到大红色锦缎面喜服的一角。
唐甜挺直了身子,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虽说她曾经入过徐府,可未曾穿过喜服,见过新郎,更未入过洞房。
眼前的人站立了许久,并没有揭去喜帕,反而朝着桌走去。桌上摆放的正是空山的新婚礼物桃花劫。
一阵酒香飘来,似桃花的清香和甜蜜。
“那是我的酒。”
唐甜说完立马捂住了嘴巴,空山告诉她在喜帕揭开之前,一定不能说话。
新郎听见声音,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倒上了两杯合卺酒,拿起桌上的秤杆朝唐甜走来。
唐甜闭上眼睛,两只手紧抓衣裙,深吸上一口气,再呼气,嘴角上扬,静静等待曹正。
红烛的火焰窜得老高,丝毫不输一旁堆得高高的什锦果子,照进唐甜黝黑的眸子里的还有抿嘴微笑的顾行。
“你怎么在这?”
“快把我的喜帕盖上!”
看着慌里慌张的唐甜,顾行依然没有要归还喜帕的意思。
“顾行。”
“你是不是该改口了?”
顾行背对着唐甜,将喜帕放在桌上,秤杆压在喜帕上。
“改什么口?”
“你的喜帕是我揭的,你说呢?”
“我可以提醒你一下,叫夫君或者相公都行。”
“顾行,别开玩笑了。”
“你快出去,曹正一会进来就麻烦了。”
“你是担心他还是担心我?”
顾行突然凑近,他身上独有的气息再一次侵袭唐甜的每一个毛孔。
“顾行,今晚是我的洞房花烛,不是儿戏。”
“你的意思是我打扰了你的好事?”
“是!”
唐甜掷地有声,顾行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对,我就这么迫不及待。”
唐甜错开顾行,站起身来去拿喜帕。可她忘了喜服的繁琐,两只脚同时踩到了裙脚,两只手在空中一顿乱抓,整个人向后倒去。
身后的红枣花生纹丝不动,她也没有倒下。顾行一手托着她的后脑勺,一手托着她的后腰,两个人以一种极其暧昧的方式相拥。
那一霎那,顾行的脸近在咫尺。鼻梁挺直,丹唇朱砂,剑眉入鬓,尤其是那双带笑的眸子,笑似烟波雾霭。
“好看吗?”
“我膝盖跪得很疼。”
顾行的两句话让唐甜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先起来!”
“我脚麻了。”
话音刚落,唐甜被拥入怀中,顾行一个翻身,重重地落在了花生红枣上。
“嘶~~”
“你怎么了?”
“没事。”
“这些东西还挺硬。”
顾行从背下拿出一颗红枣,又拿出一颗花生,另一只手掳着唐甜不撒开。
“你没事就放开我!”
“刚刚我可是救了你。”
“谢谢你从花生红枣手里救了我。”唐甜没好气地说道。
两人相视一笑,顾行抱得更紧了。
“曹正不会来了,这场婚礼的新郎本来就是我。”
当日赌局,魏蜀绝不放人离开。现碍于顾行兄妹二人身份,也只能答应在婚礼之后便放二人离开。
顾行此行的目的是带走唐甜,他是个商人,在商言商,巨大的诱惑让曹莽把自己的儿子卖了。
二比一,吴起再反对也没用。
唐甜挣脱出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你答应吴起了?”
“傻瓜。”顾行捏了捏唐甜的脸。
“我跟魏蜀谈了一笔生意。”
“你刚才说什么?”顾行反问道。
唐甜意识到说漏了嘴,一直以来,顾行和吴起之间的过往纠葛,她从来都是装作不知道。
“不说话,那交杯酒总要喝吧!”
顾行拉起唐甜,两人并排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