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佳节,张灯结彩,游蛇舞龙,游人如织,节日的喜悦充溢着整个梁州。桥边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乞丐显得格格不入。
“滚开!”
“晦气!”
行人纷纷躲开,嘴里不停地咒骂着,朝他吐口水,甚至有人凶残地踹上两脚。这让原本就虚弱的小乞丐毫无还手之力。
“别打了…..”小乞丐哀求道。
踢红眼了的男人怎肯罢休,他提起乞丐的衣领,拖至桥栏处,右脚使劲一蹬,小乞丐从桥上坠落。
人群中一抹身影随即跃下,稳稳地接住了他。
眼前的少年郎一身雪白狐裘,挺秀高倾,眼含笑意。
“别怕,没事了!”少年郎说道。
“宫五,给他些银两。”
“是,少爷。”
“谢谢你救了我。”小乞丐说道。
少年郎笑了笑,很快消失在无尽凝望里。
少年腰间的玉佩深深地刻在了小乞丐的脑子里。
清风寨里并不全是男人,唐甜来到这里后,就恢复了女儿身。这是吴起的要求,理由是她的男装容易让吴起有邪念。
唐甜除了给吴起端茶倒水,也会和山寨内的女人们一起劳作。
炎炎夏日,许久没下过雨了。山寨内的储备食物已经岌岌可危,后山的水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枯竭。
曹莽的老婆江大嫂这一日和寨里的女眷一起在后山挖野菜。
“江大嫂,现在挖野菜是不是为时过早了?”
“今年天气是比往年热了一些,也不能说要到了吃野菜的地步。”
“老王家媳妇,我这也是怕呀。”
“男人们好长时间没往寨里带粮食了,咱们的庄稼眼看就要枯死了。”
“咱们挖点野菜,晒干,关键时刻还能有吃的。”
“对,江大嫂说的有理。”
“咱们饿着不怕,山寨里那些孩子呢?”江大嫂接着说道。
“大家快干活吧,趁着野菜还没枯死。”
“对对对,不能饿着孩子。”人群中连连附和。
说到孩子,江大嫂和曹莽的儿子,曹正缓缓从远处走来。
“正儿,你怎么来了?”
“娘,我来给各位婶婶送点水。”
“正儿真是个孝顺的孩子,以后娶了媳妇,媳妇可享福了。”老王家媳妇一边说一边朝着唐甜的方向看去。
唐甜蹲在地上,正专心地挖眼前的马齿苋去。小时候,陆筝告诉他,马齿苋和灶灰一起揉搓,搓出青色的汁液,再洗净晒干,放点肉炒炒,能香哭邻居家的孩子。
想到这里,唐甜不禁莞尔一笑。
“唐甜,喝点水。”曹正蹲在她的旁边。
“谢谢,我不渴。”唐甜看了看远处的妇女们不约而同的往这边看。
“这棵是野菜?”
“嗯。”
“我还没挖过野菜呢,我来挖。”曹正把碗放到她的手中,就开始挖起来。
“江大嫂,你看,正儿多疼媳妇。”
“王嫂子,别乱说,小姑娘家还在这儿呢。”
“这不是迟早的事吗?”
唐甜来到山寨,一心想要逃下山。她被抓的时候,宋问之还在看戏,这会子该急疯了吧?
她试图逃跑很多次,月黑风高,却不料守卫森严,一丝风吹草动都能被察觉;她也曾混入过强盗队伍中,假装下山打劫,不料这些山匪们纪律严明,下山前先点名,不出意外,又被送了回来;灌醉吴起,拉着他做挡箭牌,没料到他千杯不醉。
“唐阿牛,你那点小心思趁早收起来吧。”
唐甜从徐府死里逃生,始终保持着警戒,自然不肯说真名。
“既已进了清风寨,就和我们一样了,一辈子都是山匪。”
唐甜早已喝得不醒人事,吴起拽下她腰间的玉佩,喃喃道:“既然你那么想见他,那我就成全你。”
第二日,唐甜醒来,翻遍了房间,也没能找到玉佩。
“难道是昨日掉在了后山?”
唐甜找了山坡,找了河边,所有他去过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也没见到玉佩的踪影。
曹正一大早躲清净也来了后山,躲得正是山寨里一个叫福星的外族女子。当年曹莽劫了一个商队,这福星就是其中的一员,许久都没有人来赎人,就一直在清风寨。那是福星还是个小孩子,和曹正一起长大,粘他粘得不得了。
“没见过你,你是哪个屋的?”曹正跳树来,唐甜惊吓得跑出几米远。
“别怕,我叫曹正,是寨子里的人。”
“我看你找东西找了一个上午,我帮你一起。”
“不用了。”
“所以你在找什么?我看到了好告诉你。”曹正慢慢退到了唐甜的前面。
“没什么。”
“你不愿说就算了,那你叫什么名字?我去找你。”
“我先走了。”
“等等我!”曹正在身后拼命地呼喊,他喊的越大声,唐甜跑得越快。
“正哥哥。”一个粉红少女跑过来,一双深蓝色的瞳孔散发着异样的光彩。
“你来干嘛?”
“我找了你一个上午。”粉红少女就是福星,他委屈巴巴地看着曹正。
“好了,好了。回寨里。”
福星巴拉巴拉说个不停,曹正的视线早已追随着唐甜飘向远方。
清风寨没有曹正找不到的人,用不了两天,他就找到了唐甜。
“三叔。”曹正老远就开始喊。
“再叫三叔,打断你的腿。”
“可你就是我三叔啊。”
“我只比你大两岁,别把我叫老了。”吴起坐在阴凉处,眼睛都懒的睁开。
“你来干什么?”
“想你了。”
“少来。”
“来看一个朋友。”
“我这里什么时候有你的朋友了?”
“呐,她。”曹正指了指晒野菜的唐甜。
“你认识她?”
“认识,我去看看她东西找着了没?”
看着曹正不停地搭腔,吴起若有所思。
“再不下雨,山寨里的兄弟就要饿死了。”清风寨老大曹莽说道。
“大哥,你忘了我们是山匪了吗?”
“山匪什么时候靠种地收粮过日子了?”魏蜀郁闷道。
“二弟啊,最近天气异常,富商巨贾都不出来了。路过的行人不是穷苦的就是逃难的。”
“苍蝇腿也是肉,抢到什么就是什么。”魏蜀有些不服气。
“那兄弟们呢?大张旗鼓,空手而归。”
“老三,你倒是说说话呀!”魏蜀推了推吴起。
“据我所知,这几日有一富商要路过咱们清风寨的地盘。”吴起慢悠悠地说道。
“消息可靠?”曹莽问道。
“嗯。”
“那可太好了,干!”魏蜀撸起袖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