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家人在书院门口拉了一条横幅。“先生见死不救,害我儿痴傻,请书院还我公道!”
书院出面交涉,均未得果。
为了书院能正常教学,许院长接连召开例会讨论。
“许院长,当时我救人的时候,牛先生已经去救孩子了。”宋问之解释道。
“谁能证明呢?”
“韦颜啊!他和贺知一起。”
“还有罗先生和陶先生也在现场。”
“我们赶到时,也只看到你从水里救出贺知。”罗仁连忙说道。
“没错,具体什么情况,我们也不得而知。”陶先生补充说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牛先生如果提醒贺知的话,他怎么会下水呢?
“说不定是牛先生贪玩,贺知想救先生呢?”罗仁看了看一旁沉默不语的唐甜。
“我说你这人,歪曲事实的功夫倒是一流啊。”宋问之生气地站起来。
“我怎么歪曲事实了?”
“地上不放着鱼竿呢吗?很明显他是去钓鱼的,然后溺水的。”罗仁怒气冲冲地拍着桌子。
“贺知一个孩子怎么想起来钓鱼这事。”陶先生补充说道。
“是牛先生在钓鱼吧!”
“你们,栽赃诬陷!”宋问之指着二人说道。
“韦颜和贺知是甲班学童,请问罗先生当时在哪里?”唐甜听明白了,这二人是想把脏水泼到自己身上。
“谁做了什么事,自己心里清楚。”罗仁毫无自责地说道。
“几位先生先别伤了和气。”许院长起身说道。
“这件事呢?家长认为责任是在牛先生,牛先生也不能证明自己,这确实不好解决。”
“如果牛先生能证明自己,那家长自然无话可说。”许院长补充道。
最后,书院给了唐甜三天时间,让她自证清白。
宋问之自告奋勇,陪唐甜一起找到了韦颜家。
第一日:
“我们没什么好说的!你们的事你们自己解决。韦颜还小,什么都不知道。”韦德把二人拒之门外。
第二日:
“韦颜不在家,你们别再来了。”韦德依然没有露面。
第三日,两人怎么敲门,都不见有人回应。
自始自终,唐甜也没能见到韦颜。
“我去找找罗仁。他是韦颜的先生,说不定韦颜肯见他。”宋问之说道。
“算了,他不会帮我的。”
“贺知神志不清,韦颜不肯露面,罗仁事不关己,书院又迫切需要解决这件事。”
“那现在怎么办?”
“唯一的方法就是我来做这个替罪羊。”
“我再去找院长求求情。”
“没用的。”
“大不了我就不做这个先生了!”唐甜故作轻松说道。
宋问之还想说什么,被唐甜拉走。
“走吧,先回去吧!”
两人走到街口时。一群人堵住了他们的去路,臭鸡蛋,烂白菜叶子不由分说地往脸上砸来。
“你还我孩子!”一名妇人叫嚣道。
“各位街坊邻居,你们看看,这就是书院的先生。”
“我的儿子因为这位先生,失足落水,现如今,连我这个亲娘都不认识了。”
“贺夫人,贺知溺水的事,我尽力了。”
“你们看看呀,这是教书育人的先生,说出来的话这样冷冰冰,这样没有人性。”
“贺夫人,你说是我造成的,可有证据。”
“那么多人看到了,还不是证据吗?”
“少跟他废话!”
“一个孔武有力的男人冲上前,朝着唐甜的脸呼去,宋问之及时挡住了他,结结实实地接住了这一巴掌。
“问之。”
“我没事。”
“给我滚开!”大汉像拎小鸡一样拎着宋问之。
“问之。”
“你放开他!”
唐甜努力挣脱贺夫人,却被几个女眷牢牢拉住。
宋问之被重重的地摔在了地上,许久没有起身。
“问之。”唐甜大喊道。
“你去陪他吧!”大汉从贺夫人手中拽过唐甜,揪着她的头发顺地拖行,唐甜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啊!”大汉一声惨叫。
“拿开你的脏手!”商五拧断了大汉的胳膊。
“砍了!”顾行人狠话不多。
“是!”
“饶命!好汉饶命!”大汉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问之。”唐甜焦急地冲向宋问之。
“他没事!”顾行脱下披风包住唐甜,把她抱上了马车后,又出了马车。
“去西城竹园。”
“是!”
“公子你呢?”商五问道。
“我坐另一辆马车。”
顾行收到香雾的书信,快马加鞭赶回梁州,就看到了这样一幕。
那样明媚的女子险些命丧黄泉,又被一众泼妇当街凌辱。
唐甜前脚下马车,宋问之和顾行后脚就到。
“问之,你怎么样?”唐甜急忙上前询问。
“我没事。”
“明明疼的龇牙咧嘴,还说没事。”
“先进屋。”顾行冷冷地说道。
竹园之所以叫竹园,是因为里面有数不清的竹子。风一吹,竹叶齐齐奏乐,清脆悦耳。
“竹园安静,较适合养伤,你们先暂住此处。”
“竹青,你带她去东厢房。”顾行吩咐道。
“那问之呢?”
“我带他去。”
东厢房与主卧仅隔着一小片竹林。精致的雕花木床,雪白柔软的垂蔓,巧夺天工的屏风上绣着三两棵竹子,即使已经春暖花开,地上还铺着柔软的皮毛。
“公子,这里就是东厢房。”
“我先帮您换件衣服。”竹青说着就要给唐甜宽衣解带。
“我自己来!”唐甜捂住胸口后退一步。
“你先出去!”
“是,公子有什么需求就喊我,我就在门外。”
唐甜小心翼翼地拴上门闩,才敢脱下满是臭鸡蛋的外袍。
“和宋问之去韦颜家的事,没别人知道了,怎么会那么巧被贺知家人堵上呢?”唐甜满腹疑惑。
但眼下宋问之受伤才是重中之重,她迅速换完衣服,推开房门。
“公子要去哪?竹青为您带路。”
竹园大而僻静,一时半会还真找不到方向。
“姑娘可否领我去见见,随我一同前来的公子?”
“公子叫我竹青就好。”
“少爷说了,宋公子无恙,请您安心!”
“可是……”
“少爷还说了,宋公子需要静养,待他康复后,自会来找您。”
宋问之被连累,唐甜内心非常过意不去。顾行说的没错,这事不能再让宋问之担心了。
第二日,她起了个大早,接着去韦颜家蹲守。
一直等到中午,韦德才出门。跟上他,或许能知道韦颜在哪?
男人七拐八绕,从大道绕到小巷,从后门进了一家酒楼。
唐甜也没来得及多想,就跟了上去,可是在上到二楼时,人却跟丢了。
“这边。”男人说道。
“顾行。”
“问之让你来的?”
“不是!”顾行冷冰冰地说完,转身即走。
“进来!站在门口干嘛?”顾行在一个包间门口停了下来。
“你不是要找人吗?”
“这里?”唐甜一脸疑惑地看着豪无人性的包间。
“小二,上菜!”
唐甜更纳闷了,这是要吃饭吗?
“看窗外。”顾行好似看穿了她一般。
“看什么?”唐甜的角度看的并不真切。
“这边。”
顺着顾行手指的方向望去,唐甜果然看到了韦德,而且在他对面还有一个人。
“我看到了!”
“他对面还有个人,但看得不是很清楚。”
为了得更真切些,唐甜探出身子,左手撑在桌子,右手扒着窗台。
两个人贴的很近,女子若有弱无的体香萦绕在鼻尖。
尽管唐甜把脑袋都伸出窗外,依然没能看清对方是谁?
“小心!”顾行眼疾手快拉住了唐甜。
而她却好巧不巧地坐在了顾行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