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么着,要先把行李拿下来。
李兰兰踮着脚尖高举双手,想把自己的包从行李架上拿下来。
举了一下,包没动。
努力又踮了踮脚尖,再举一下,包依旧没动。
倒不是李兰兰身高不够,探不到。
暑假在家,她特意量了身高,自己现在有一米六二了,从行李架上拿行李还是没问题的。
有问题的是,自己的行李,它、太、沉、了。
为了防止列车行进过程中,行李从架子上滚落,火车上的行李架边上是有护栏的。
所以,拿行李,需要先把行李往上举一举,再拿下来。
“我来帮你。”对面那个男人估计是看不下去了,主动站起来帮忙。
“谢谢,真是太谢谢了。”
“不客气,我还要谢谢你的药呢,这个也是你的行李吗?”
男人帮忙把李兰兰的三包行李都放在了床角,看着瘦瘦弱弱的小姑娘,十分怀疑她自己能不能把行李搬下去。
心里想着,他也就直接问出了口。
“有人接你吗?这么多行李你要怎么拿出站?”
李兰兰也正在发愁这个问题,她此刻甚至想杀回徽市,问问李妈,对她的爱为什么这么沉重?
仿佛看出了李兰兰的为难,男人又接着说道:
“我也在这一站下车,一会我帮你把行李提到出站口。”
送上门的劳动力,李兰兰实在不知道怎么拒绝。
更何况,她也确实没能力自己把东西搬下去。
不过嘴上该有的客套还是要说的。
“会不会太麻烦啊?你的行李多不多?”
“我的行李就这。”
男人举起手中的杯子,和折起来的报纸,示意这就是他全部的行李了。
虽然李兰兰十分惊讶,但是也没多问。
倒是男人自己解释了两句。
他是和同事一起坐火车的,中间有个大的停靠站,他就端着水杯下车透透气。
没想到,临发车的时候,车站突然涌进来一大批人,他硬生生没挤上车。
没办法,男人只能买了下一班车的票,独自空手上路。
所幸他身上装的有钱票,不然连吃饭都是个问题。
对于男人的解释,李兰兰是信的,现在可不是后世,只要拿着手机就能想去哪去哪。
现在出趟门不容易,出行之前更是要把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位。
像碗筷、水杯,只是出行最基本的装备。
“嘟嘟——”
随着火车进站,车上的人群也开始骚动起来,都扛着大包小包往车门那挤。
这是李兰兰两辈子都想不通的一件事,为什么火车还没停的时候,大家就要去站在门口等。
李兰兰更愿意坐在座位上,等车上的人下的差不多了,再悠悠闲闲的下车。
她计算过,这样比挤在车门边等第一个下车的人,走到出站口的时间,前后不会相差五分钟。
所以,为了那五分钟去挤一身臭汗,在李兰兰看来,十分不值得。
幸而,对面这个男人跟李兰兰的想法是一样的。
卧铺车厢的人比硬座那边少的多,不用五分钟,人就下的差不多了。
男人把水杯递给李兰兰,自己左右手各提了一个包,率先下了火车。
李兰兰拎着剩下的一个较轻的包包,心中感叹,自己这是遇到好人了。
就这,自己还极其防备的给人家报了假学校,有点不安心哎。
“领导,你可算是到了,我出了站就一直在这里等你。”
俩人刚出了火车站,一个理着寸头,十分精神的小伙子就跑了过来,冲着男人说。
“辛苦了。”
男人言简意赅,任由小伙子接过了他手中的行李。
“辛苦啥,我就是有点担心领导你,你是不知道,我刚发现——”
“哎,同志,你帮我把行李放在这里就行了,我有朋友来接。”
眼见两人提着自己的行李就要过马路,李兰兰忙出声阻拦道。
“行,小崔,你把这两包行李放在这里就行,这是这位女同志的。”
中年男人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吩咐青年。
那叫小崔的青年也不多嘴,按着李兰兰指的把行李给放在了路边。
目送两人上了马路对面的小汽车,绝尘而去,李兰兰才四下张望着找郭思危。
高小波帮她买到车票后,李兰兰就给郭思危打了电话
按着郭思危的性格,只会早到,不会迟到。
所以出站这么久了还没看到郭思危,李兰兰心中十分奇怪。
现在才下午五点多,太阳还有些毒辣。
李兰兰分三趟,把行李往一边的报刊亭的阴影处挪了挪。
又从报刊亭买了一瓶橘子汽水,才一屁股坐在了装着书和行李的那个袋子上,大口大口喝起来。
天知道,那个中年男人腿长脚长,走路十分快,李兰兰提了一袋子行李在后边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追着对方出的站。
如果不是对方中间有几次特意停下来等了等自己,李兰兰差点怀疑对方是想拐带她的行李。
不等一瓶汽水喝完,郭思危顶着太阳气喘吁吁跑了过来。
“兰兰,等很久了吧?我刚才临出发的时候单位有点事绊住脚了,所以来晚了会。”
郭思危下了公交车,远远的,倒是第一眼就看到了报刊亭边上,正坐在地上的李兰兰。
还以为李兰兰出了什么问题,比如崴了脚什么的,吓得他紧跑两步跑了过来。
谁知道跑近一看,小丫头是坐在行李上的,他以为的捂嘴哭的动作,其实是举着汽水瓶在喝汽水。
“没事,没事,我也才刚到,这不,一瓶汽水还没喝完呢。”
李兰兰举起手中的汽水瓶给郭思危看。
“你要不要也喝一瓶,今天还挺热的。”
说着,李兰兰就要起身去给郭思危买汽水。
“你坐着歇会,我自己去买。”
郭思危今天在单位忙了一下午,忙完又急着俩接李兰兰,还真没顾上喝水。
于是,俩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看着火车站来来往往的人流,悠哉悠哉的喝着汽水。
等到一瓶汽水喝完,郭思危又拿着空瓶去报刊亭退了押金。
两人才提着行李,往马路对面的公交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