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呵?人来啦~”
千君如裹着一件松散的烧包橘直裾,头发随意披散,衣不遍体,随着动作还会时不时露出衣服下的桃花光景。
为人轻佻散漫,站没站样,像是没了骨头般,光是这一会儿,已经换了二十多种姿势了,该露的不该露的全被他身旁人瞥了去。
“你听没听到我说话啊?给点反应啊。”
看到远处越驶越近的宝船,上句话没得到回应,他捅了捅一旁站着的人。
“看到了,不瞎。”
千君意躲过他的肘击,站的笔直,身着一身藏青,有蓝黑点缀,穿的很正经,却又很死板,无不彰显着他的成熟稳重,气质这块很是不凡。
对于千君如面客不好好穿衣服这点,他已经习惯了,没穿平日里那件玫粉色的纱衣已经很好了。
两人身量相差不大,但站一起,远观,一个像落日余晖,一个像黎明晨曦,后者虽不如那晨曦颜色有张力,但看着却能压过它。
“啧”
千君如不屑的啧了一声嘴。
“知道你不瞎,但你对我的态度就不能好点?要不是我今天早上告诉你人要来,你估计还在被窝里数羊呢!”
近观,一人表情灵动,带着怒意,而另一人冷峻严肃,面上没有一点波澜。
“哦。”
千君意敷衍道。
“哦?你就只会哦哦哦了?不会多说点话吗?昨天晚上可是你先找我说话的,还毁了我的兴致。”
“那还真是抱歉了。”
千君意依旧矗着态度不变,对于人要早到这件事,不用千君如说,他早有预感。
“算了,原谅你,毕竟你们那边的弟子玩起来都挺带感的。”
千君如坏笑着,注意着千君意的反应,是故意在激他,不过言归正传,又道:“你就当时是想说什么来着?”
“师尊的灵器被用了。”
千君意目不斜视的盯着远处宝船,伴随着他的心跳,那股熟悉感更近了。
“这怎么了?师尊留下过那么多灵器,这有什么稀奇的?”
千君如叉着腰,很是不屑,当初千明陨落时,就散了不少灵器,被用了就用了呗。
“是师尊用神魂炼化的那一件,也是当年怎么找都找不到的那件。”千君意补充道。
思索了片刻,千君如像有了答案。
“是发带?”
千君意点头。
“哈!让我猜猜,不会是晏深他徒弟给用了吧?”
千君如踉跄了一下,真是什么好东西都让晏深给夺了去,而且,唯有那件灵器是不能被轻易使用的。
那是师尊留给他们的最后念想,寻找它一直都是支撑师兄弟二人走下去的动力,若被人用了,那师尊留在上面的神识就没了!那是师尊仅存在这世间的唯一一缕!那是留给他们的!
“人尚未见到,见了才能下结论。”
千君意能感觉到,那神识尚未消散,他们还有机会,还有机会可以见到师尊。
衣衫下的手紧了紧,两人间的气氛变得严肃,谁也没在搭话,只是一直注视前方,注视着那越来越近的期望。
宝船泊岸,万清抱着时长寻不遮不掩就这么先走了下来,随后是弟子。
对于万清抱着时长寻这件事,弟子们先是一惊,然后开始唏嘘。
“呵,你看,他居然是把人抱下来的。”
千君如捅了捅千君意,而后者只是眉头微蹙,没给他回话。
待万清领着弟子走到他们面前,千君如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看出了他与以往不同,随后调侃道:“晏上仙,多年不见,你倒是正常了许多。”
万清:???
对于别人的调侃万清倒也没放在心上,毕竟原主以前确实跟自闭儿童似的,着装阴暗,不爱说话,看着是挺不正常。
不过,这两人认识原主?记忆里咋一点没有呢?
“师弟调皮惯了,出言有误,我待他向您赔不是。”
千君意是想鞠躬道歉,却又被千君如拽了起来。
“哼,人家本是有求于咱们,不过是许久不见的老熟人,调侃几句罢了,师兄你未免太过小心些?”
两人眼神交汇,就只是看着对方,僵持着没有说话。
“有情道主?”万清问道。
“嗯?是我,怎么,多年不见连我都不认识了?”千君如继续调侃,收到千君意一记眼刀。
“确实是记不得了。”万清实话实说。
“呵,当真薄情寡义,这跟以前倒没变多少。”
两人间似乎是生出了火药味,万清又怎会察觉不到?
有风吹过,为二人的对峙带来了一点肃杀,风吹动了千君如的衣服,肌肤裸露在外,万清看了一眼,只当自己眼瞎。
这玩意儿,不好好穿衣服就算了,怎么这么不检点。
“唉,你看,那个人衣服里面。”
“看到了,好多红印啊,过敏过的?”
“要那样的话,未免也太可怜了吧,那么大一片地方,而且红起来的形状也不同,这是得多难受才不好好穿衣服啊。”
“你们就不觉得那红印跟赫连城脖子上的有点像吗?”
“赫连城也过敏了?”
“嘿嘿,这你们就不懂了吧,依我看啊……”
弟子们窃窃私语着,那声音只在人群中徘徊,传不进大人耳朵里。
“还是说正事吧。”
千君意叹了口气,主动解围道:“师弟已经跟我说过了,我们这边也都准备好了,我负责带安排归源门弟子,上仙,您先跟师弟过去吧。”
万清颔首,是表了然。
“哼,跟我来吧。”千君如摇曳着转身走了。
归源门众人被领着分开了。
跟在千君如身后,步入有情道领地,万清全然没在听千君如讲话,入目是五光十色三两成堆的和谐光景。
这么开放的吗?
“你在听我说话吗?啊?”
千君如突然一个转身,把万清震住了。
“没有,你在说什么?”万清依旧实话实说。
见他这样,千君如只当是在自己气自己,跟他说那么多有什么用?
到头来听进去的没几句。
“呵,还是跟以前一样……”千君如嘀咕着,不再与他说话了。
反观无情道领地那边就正常的多,弟子们虽没啥表情,但起码着装正常,干的事儿也正常。
而且千君意很负责,每到一处,就会为归源门弟子讲解那处的历史,出处,作用,就很像个导游,若有弟子发问,他也会耐心回答。
“可是,要是照您这么说,那独情愿以前叫什么,为什么改名字了呢?”一弟子举手发问。
千君意神情冷漠,看了眼那举手方向,回道:“独情愿以前叫鳞伤门,是上任门主给改了名字,至于寓意为何。”
说着,千君意看了眼有情道的方向,叹了口气继续道:“这是宗门上下不能提起的事,你们只需知道是老宗主的伤心事便可,往后也千万不能当着有情道的人面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