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回了冥界,受伤一事就肯定不能善了。
尤其是在知道伤人者是翎瑶后,乔水水气的跳脚,当场就要调兵去找灵界要个说法。
涂知意拦住她:“还是那句话,没有证据。”
洛屿找到她的时候,并未看到她身后追着的人,应当是翎瑶发现有人过来收了手。
再加上当时忘川暴动,大家全都开始头疼,洛屿又担心着涂知意的伤情,自然腾不出心思先去追究凶手是谁。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说翎瑶能把她伤成这样,谁都不信。
伤人也要有个动机,但是现在涂知意摸不准翎瑶的心思,完全不知道她怎么就突然铁了心要杀人了。
这时候川竹突然想起一件事:“两个月前许生传回来信,说灵宫有个侍卫死了。”
涂知意猛地抬头:“哪个侍卫?”
“当年在雾渊外目睹翎瑶的行踪那个,说您应该也见过。”
涂知意睁大了眼睛,呼吸微微急促起来。
“怎么死的?”
“说是进山给孩子找野兔,遇到了野兽,仵作验尸后也确认是被野兽袭击而亡。”
涂知意胸口有些发麻。
她本来几乎已经要放弃执念,准备低头认个错。毕竟追杀人家那么久,破坏她历劫三十余次,按理说是应该给灵界些补偿的。
一码归一码,翎瑶这个人虽然她不喜欢,但明面上的错误她是一点都找不到。
单就破坏她历劫三十六次这一件事来说,她也确实应该同人家道个歉。
可是那个侍卫死了。
又是巧合?
她刚去侍卫那里问了问当年的情况,转身还没一个月,侍卫就死了?
回想那天碰到翎瑶时,她上来第一句话问的就是:“去我灵宫侍卫家中有何事?”
可那侍卫也没说什么对她不利的话啊!
难道她追狮蝎的过程中真的做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
那她杀侍卫岂不是更显得心里有鬼了?
涂知意不认为翎瑶是这么蠢的人,会惊慌之下做出灭口这样的事。
她颇为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拿出瓷瓶倒出来一颗药,犹豫片刻又把药塞了回去。
见她手里的东西,洛屿皱眉道:“你这头疼的毛病现在还有?”
易栀当年就是经常头疼,吃的也是这种药。
不过话刚一问出口,他就想明白了原因。
定是涂知意本身就有这毛病,历劫的时候也带上了。
联想到忘川暴动时自己脑海中那尖啸的痛感,洛屿不得不好奇:“你这头痛是和忘川有关吗?”
见涂知意露出些迷茫之色,暮山沉同她解释道:“你受伤的时候,忘川暴动,几乎所有人都头痛欲裂。”
“所有人?”涂知意猛地提高了音量,脸色也白了下来。
她的目光在殿中众人脸上扫了一圈,从季斯年到川竹乔水水,大家都冲她点点头,表示情况属实。
“只是头疼?有没有在脑海中看到一些……其他的景象?”
众人面面相觑,看样子是都没有。
“有的。”
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少年的身影,他面色苍白脚步虚浮,扶着门槛硬是自己走了进来。
季斯年见状连忙上去扶住他,两人一起上前来。
即使是身体已经虚弱成了这样,星牧还是挣扎着甩开季斯年的手,规规矩矩的行了个弟子礼。
“回师父,当时我似乎看到了一些场景,但是我现在记不得了。”
就好像是做了一场梦,醒来后只记得自己做了梦,梦中有什么已经完全没印象了。
涂知意看他半晌,轻轻叹了口气。
这孩子有一半的AI血脉,与其他人相比可能就有一些特异之处。
他既然说看到了什么场面,其他人定然也是看到了的,只不过他能记得一点,其他人都忘掉了。
涂知意沉默下来,不知在想些什么。
翎琛进来的时候,看到这一屋子的人,不禁失笑。
这女人可一点都不缺人关心,自己这巴巴的跑过来倒是显得有些可笑。
好在看到她没事,也能放心了。
他稳了稳一路上跳的疯狂的心脏,这才走进来,在殿中巨大的圆桌边自顾自找了个位置坐下。
“三个月前究竟发生了何事?能让你失踪这么久都没办法联系冥界?”
涂知意淡淡答他:“被仇家追杀,还好本君命大,倒是让灵君失望了。”
翎琛眉头一皱,总觉得女子这话语气不太对劲,隐隐带着针对的意思。
心头浮现起不太好的预感,他试探着开口:“哪个仇家居然能把你伤成这样?”
“我要说翎瑶你信吗?”
翎琛突然愣住,面色呆滞了一秒。
涂知意笑了笑:“本君没事了,多谢灵君关心。听闻这三月以来灵界也在帮忙寻本君的下落,本君在此谢过。日后灵界若有需要,冥界不会坐视不管。”
“你这是要公事公办了?”翎琛反应过来,不仅一点没高兴,反倒心里更堵了。
按理说能得冥君的一句承诺,就是最好的报酬。
但翎琛一点都不想要。
这样一来,两人就又是以主君的立场站在对面,一言一行代表一界态度,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温度。
他只想要女子以“涂知意”的身份同他好好说话而已。
涂知意多少也明白他的意思,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两人相处到现在,她自然也能看明白翎琛并非和翎瑶沆瀣一气,一味纵容包庇,也从未因为翎瑶对她起过加害的心思。
但是翎琛和翎瑶从小一起长大的亲情是割舍不了的。
她现在和翎瑶已然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真到了你死我活的那一天,翎琛又要夹在中间为难。
与其这样不如现在就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不要再靠近。
翎琛舍不了的感情,就让她来断。
省的到时候她要杀翎瑶时,再被翎琛一句“要杀她先杀我”膈应半天。
翎琛看出来冥界现在似乎不太欢迎他,也不在这继续自讨没趣,起身就准备离开。
刚行至门口,就听到女子清冷的声音叫住他。
“怎么?”翎琛停下脚步,回头看过来。
涂知意面色平静,语气如常,好像在说一件毫不相关的事情。
“我受伤当天曾去在雾渊当值的一个侍卫家中,问了当年狮蝎出逃的情况。”
翎琛眉头一皱,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涂知意继续道:“这个侍卫叫赵虎,两个月前死了,灵君觉得这是不是巧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