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川一路小跑跟在自家主子身后,心中五味杂陈。
自打主子知道了梦途就是冥君之后,把自己关在屋里整整锁了三个月,出来的时候胡子拉碴面色枯槁,活像是被抽了精气一般。
踏出屋门的第一句话便是问他:“如果没有记忆的话,还是原来的人吗?”
百川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只能含糊的回:“大概……不是吧?又不记得……”
“是了。”陆明煦闭上眼,似乎是在说服自己:“她现在是浮风公主,她又没有冥君的记忆……”
百川瞪大了眼睛,心中骇然。
要是这么说的话,那她也没有梦途的记忆呀!
但主子就跟突然魔怔了似的,抬手换了衣服收拾好仪表就直接进了宫,直奔星辰殿。
然后就在御花园的路上看到了……和妖王说说笑笑遛狗散步的涂知意。
天知道百川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有多炸毛。
不愧是梦途,总能在主子好不容易正常一点的时候,再扔个王炸出来。
“主……主子……”
他硬着头皮开口。
“我们回魔界吧?都出来这么久了,万一生了乱……”
他也不敢说咱们避一避冷静冷静,只能拿魔界生乱这种借口说事。
陆明煦猛地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盯住了他,眼神让人毛骨悚然。
这样的神情,百川只在主子当年杀他那些毫无人性的表哥时见过。
“为何是我退让?”陆明煦声音冷的可怕。
“涂知意如此将本君玩弄于股掌之间,本君岂能轻易放过她?”
百川一激灵,露出了双兔子耳朵。
陆明煦瞥了一眼他那吓得贴在后脑勺上的耳朵,这才放软了些语气,伸手将他的耳朵提起来。
“既然要玩,我就陪她好好玩玩。”
“本君要让她知道,欺骗本君的感情是要付出代价的。”
见陆明煦已经走远了,百川才回过神来,将耳朵收回去,可怜巴巴的抱怨:“主子你有本事狠话对着阿途说啊,在这吓唬我算什么!”
……
最近几日涂知意往洛屿住的舒玉殿跑的十分勤快。
原因无他,翎琛回来了,还带了翎瑶一起。
涂知意本来还想问问他突然失踪这么久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但看到翎瑶之后她就不想问了。
还能有什么事?陪好妹妹风花雪月去了呗。
涂知意现在看见翎瑶已经能控制情绪,面上客客气气,丝毫不像是有仇的样子。
但这不代表她想和这个女人同处一个屋檐下。
连带着那床金翎孔雀羽的被子也被她收起来放到了脚头。
星牧第一眼看到翎瑶的时候,情绪就不太对劲,但他很快就平复下来,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笑的淡了些语气冷了些,仿佛疏离的陌生人。
翎琛心中知晓冥界这些人对自己妹妹有所“误会”,他私心里也不想让他们正面对上。
但他消失的这些时日,随翎瑶去了一趟上清。
启渊说感应到了地下那位有苏醒的迹象,并且那位的神力似乎在向着浮风方向移动。
为了防止万一,翎瑶必须过来守着。
一旦确定地下真的有异动,启渊只怕要亲自走一趟。
星牧和季斯年已经搬到了舒玉殿,对于这群“仙人”,国主不会管他们住在哪里,想怎么搬就怎么搬。
涂知意因着暮山沉的缘故,现在还住在星辰殿,只是每天一大早就往外跑,晚上睡觉前才回来。翎琛现在还不知道她已经恢复了记忆,堵了两次人都没堵到。
“你是不是在躲着翎瑶?”洛屿一边把手中面团揉成球下进油锅,一边问坐在旁边默默吃炸肉的少女。
“躲她?”涂知意嗤笑一声,“我为什么要躲她?”
我是怕哪天忍不住手痒直接弄死她。
洛屿掀起眼皮看她一眼,显然不信这个说辞。
麻团在油锅里起起伏伏,洛屿在白围裙上擦了擦手,执长筷从里面捞出来一个金黄色的团子,涂知意见状连忙端起面前的盘子去接。
“屿哥什么时候学会做这些东西的啊?”涂知意吹了吹麻团,好奇的问。
洛屿轻笑:“在妖界闲着无聊的时候学的。”
他说着,又用漏勺炒起来几块小酥肉,放进盘中。
看着少女像个小猫一样在盘子里挑挑拣拣拿东西吃的动作,他心中不自觉的软了软。
刚回妖界的那段时间,他哪来的闲暇时间呢?
长离族只手遮天,他要在他那父亲长离阙和叔叔长离夙的权力夹缝中求生存,坐稳这妖王之位岂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也就是后来长离族被他分化瓦解的差不多了,才能腾开手去做一些自己喜欢的事。
可是他想了想,发现自己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喜欢的事了。
回忆起曾经在冥界时,易栀说她在玄极从来都没做过饭,都是班长做饭,班长的厨艺有多好多好之类的话,便鬼使神差的开始学下厨。
先是阳春面,易栀说她半夜饿的时候班长就会给她下一碗阳春面,所以他第一个学会的就是这阳春面。
半夜醒来无法入眠时,便会自己动手做一碗面,然后在空无一人的厨房中默默吃完,再安安静静的回到空荡荡的寝殿,在床边枯坐一夜。
“这个有点甜!”
被两根手指捏着的萝卜丝团在他眼前晃了晃,洛屿这才回过神来。
“甜?不会吧?”
他就着涂知意的手将那个萝卜团咬进口中尝了尝,思索片刻又在案板上左右扫了一眼,恍然道:“香粉给忘了!就在我房间桌上,刚才忘了拿过来了。”
涂知意连忙也在他腹部围裙上蹭蹭手指,说了句“我去拿”就跑出了厨房。
一踏出门,她就低头看了看自己刚擦过的手指,啧了一声。
“手感还不错。”
洛屿的房间和他在冥界的习惯一样,干净简单,没有什么多余的花哨物件。
涂知意一推开屋门就看到了桌上放着的瓶瓶罐罐,直接到桌边全搂进怀里,转身的瞬间突然看到个诡异之处。
洛屿的床榻仿佛遭过土匪一样,被褥被掀的乱七八糟,中间还鼓鼓囊囊的好像有一个人在里面钻着。
涂知意抱着瓶罐的手一僵,脑子不禁白了一瞬。
洛屿他……金屋藏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