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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父子相逢相国府(1 / 1)


第九十九章 相国府父子相逢

阎尔梅夫妇的《京师杂咏》八首,准备去相国府赴宴时,作为礼物送给相国魏石生。

还是女人心细,欧阳洵重新审阅了一遍全诗,总觉得哪儿有些不妥。她对丈夫说:“夫君,我们的诗作虽然是反应了京城现代生活的真实情况,其中也揭露了一些黑暗面。我们对魏相国的为人还不甚了解,他毕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相国,他看后会误认为我们是在向他提意见,假如他看后一不高兴,那样会给我们带来不必要麻烦。”

阎尔梅戏谑夫人说:“洵儿,看来你是个政治家,有着敏锐的政治头脑,可惜了,可惜了啊!”

欧阳洵一时还未听懂丈夫的意思,她好奇地问:“可惜了什么?”

“可惜了孝庄太皇太后没有武则天之胆略,大胆任用女仕上官婉儿。而现实中的江州才女欧阳洵,治学为仕绝对是一流人才,而孝庄太皇太后浪得是一个精明政治家的虚名,不敢启用女仕,你不觉得可惜么。”

“夫君,说着说着你就没有个正形儿,华夏几千年的文明,一直禁锢着女性的生存发展,历史上有几个武则天呢。”

“唉” 欧阳洵叹了叹口气接着说:“算了,不说这些没用的,还是谈一谈你对《京师杂咏》这个礼物,是否有瑕疵。”

“依老夫看这是几首京城风物的真实写照,魏相国宰相肚里能撑船,也未必不收吧。”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依妾的想法,还是去征求一下你的好友龚大人的意见吧?”

“只好如此,遵夫人之命就是了。”

果然,当龚孝升看了这八首《京师杂咏》后,就直言不讳地说:“用卿兄,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此话怎讲!”

龚孝升反问道:“你愿意人家往你脸上抹黑吗?”

这句话儿倒是提醒了阎尔梅,他问:“这个见面礼就这样作废了?”

龚孝升微笑着说:“这是你们夫妻的心血,毕竟是一个真实的历史记载,还是把他编入《白耷山人集》中间去吧。关于礼物,就去烦选精,依老夫看,一至四首就挺好的,再配上你的阎体书法,就是一份很好的礼物。”

“还是你这家伙老奸巨滑。”阎尔梅笑骂着。

龚孝升也不甘示弱,怼怂了一句:“老夫这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哈哈哈” 二人发出惬意地大笑。

腊月二十八燕京天黑得很早,但天空一片晴朗,下旋月下的启明星在天上一眨一眨地笑望着走在长安街上的阎尔梅夫妇,仿佛在向他们祝福,祝福他们去相国府赴宴能走上好运。

不一会儿,古色古香,琉璃高拱的相国府就到了。使阎尔梅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魏石生打开中门,并率众客人在相府门前亲自迎接他们夫妻。

阎尔梅夫妇忙上前向魏相国施礼说:“白耷山人率拙荆拜见相国大人!”

礼毕,他双手捧上已经装裱好的四首诗作说:“这是我和拙荆游览京城的一点浅见,特请相国大人教正。”

魏石生高兴地说:“白耷山人的书法,字字如金,本相国一定认真拜读。”

魏相国双手接过礼物,打开看了一幅,连声说:“好,好,好!”后,就递给身边的管家说:“白耷山人的墨宝可遇不可求,这可是无价之宝,需精心保存。”

“喳!”待管家走后,魏石生指着他身后的龚孝升、纪伯紫、白仲调、崔兔床、王衡之五人说:“白耷山人,这五位无需老夫介绍了吧。”

阎尔梅此时的下巴快要惊掉了,这不是我大明的同科进士们吗?从他们的官服顶戴花翎上看,都是清廷三四品官员。

阎尔梅夫妇与他们一一寒暄施礼后,突然在大红灯笼的照映下,两个精神焕发的后生,忙不迭地站了出来。只听得“扑通”“ 扑通” 两声跪地的膝响。

“学生陈子昂拜见先生、师母!”

“孩儿阎炅拜见父亲大人、二娘!”

这回不但是阎尔梅的下巴惊掉了,就连欧阳洵也惊慌失措。

阎尔梅只知道说“这……这,这不是做梦吧。”

他还算是有理智的,只见他首先上前捧着陈子昂的脸蛋儿,左看看,右看看,喃喃自语地说:“子昂脸上的轮廓,还有点儿孩时的记忆。”

欧阳洵就是贤德,他见夫君先去看学生,她忙将阎炅拉起来说:“炅儿,让二娘好好看看。”

这一看不打紧,她的手轻轻地推开了他。这不是我在庐山上首次见到的相公阎大才子吗?宽阔的脸上毛戎戎的络腮胡子,两只大大的耳朵,聪敏的双眼炯炯有神。

欧阳洵小姐儿气又上来了,她拉着阎炅来到阎尔梅面前,借着灯笼的光线,左比比,右瞧瞧,一双秀眉笑得合成了一条缝儿。

龚孝升站在一旁说:“阎二夫人,别比了,父子俩简直是一个模子浇出来的。本官仔细观过,只不过造物之神将他儿子的耳朵,浇铸得小了那么一点点。”

“哈哈哈” 全场轰然大笑。

笑声传播于长安街上空,传得很远,很远。

“大家都别在门口傻笑了,酒菜都凉了。”一群客人,见主人发话了,这才余兴未尽地进了相国府。

这时,阎尔梅左手牵着弟子陈子昂,右手牵着儿子阎炅,父子三人手牵着手,仿佛有说不尽的话,叙不完的情,客人们和欧阳洵识趣地走在前面,他们落单在众人的后面。

“炅儿,奶娘和你姐姐秀儿还好吧。”

你这个狠心的父亲,二十多年来对我和姐姐不闻不问,现在不是泰山大人再三压我劝告我,必须认你这个父亲,我是无奈才参加这次会面的。

沉默了半天,还是陈子昂悄然地轻推了他一下,阎炅才冷冷地说:“父亲大人,一言难尽,抽空孩儿再详细跟您道明。”

阎尔梅不计较儿子的冷淡,他有愧于他们。儿女亲眼目睹,母亲撞柱而死的惨状,给他们幼小的心灵留下了不能磨灭的创伤,而他当时一心走向“反清复明”的归之路,儿女的失联远去,其实他的是非常愧疚和自责。

为了打破这沉闷的僵局,阎尔梅转而笑着问:“子昂,说说你与先生分离这十几年的情况。”

“好的,先生。”

阎炅见父亲调转了话头,一人竟不辞而别,阎尔梅望着儿子的背影,欲言又止。

“先生,别生阎炅的气,他是一时没有转过弯来,容弟子再劝劝他,他也不是那么呆板的一个人。”

阎尔梅突然想起来,便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轮到陈子昂惊讶了,他如实说:“先生,弟子和阎炅都是今年秋闱殿试生呀,弟子在您的教诲下考取了探花,阎炅也中了进士榜第六名。”

“好,好,没有辜负先生,你们俩都为先生增了光,成为了朝廷栋梁之材。”

阎尔梅又问:“你们两个都是翰林院的小小新秀,怎地攀上魏相国这棵大树的。

陈子昂解释说:“先生,弟子是承皇恩赐婚,与相国之女结为秦晋之好,相国是弟子的老泰山。”

“不对呀,清律不是明文规定,满汉不许通婚,魏石生被顺治皇帝赐予了满族人,这是怎么回事儿。”

“皇上圣明,他为了实现他满汉一家亲的政治宏图,他冲破了祖制,将公主赐婚状元,将恭亲王的格格赐婚榜眼,而这次科考,一至三名都是我们汉人,弟子幸福有幸开了这个先河。”

“当今皇上的确英明。”阎尔梅发出了感慨后又问:“那炅儿是怎么浆糊混米粉,他是怎么混进今天的宴会的呢?”

陈子昂又是一惊,他说:“先生,您的宝贝儿子是大司冦的乘龙快婿,相国是他们的大红叶,您老人家还不知道呀。”

“啊……!”阎尔梅拖了一个长长的“啊”字,这才大彻大悟,他心理暗衬着:好你个龚孝升,保密工作做到了极致,你抢走了我的儿子,看我怎样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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