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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八达岭上遇飞雪(1 / 1)


第八十八章 八达岭上遇飞雪

阎尔梅夫妻二人乘坐的马车,经过二十多天的日行夜宿,终于进入了河北的张家界地段。

欧阳洵坐在马车上认真地审读《白耷山人集》草稿第六章《太行之行》,看着,看着,她突然发现诗文里缺少太行之行的一个重要环节。

她说:“夫君,依妾之见,我们的五台山之行,应该将其诗编进《太行之行》里面。”

阎尔梅原想将五台山之行,编入其它章节,经妻子这一提醒,他想了想,认为她的意见很正确。

“洵儿,为了抓紧时间,你读我编。”阎尔梅从包袱里翻出《游五台山》的草稿递给妻子。

“好!”欧阳洵接过草稿,见夫君已经拿着毛笔在微笑地等着她,她就轻轻地念了起来。

游五台山:

五台高不露奇峰,腲脮拳挛古拙容。

土积半天成宝藏,山栖诸佛有灵踪。

深林雨长银盘蕈,大壑云铺铁线松。

澄彻太华池内水,虚涵明月碧溶溶。

滹沱西注复东回,穿插群峰抱五台。

云表气融烟不断,雪中光闪路难猜。

研伽墨润磨氍眼,罗睺肴精荐豹胎。

欲访诸天三世客,金刚窟闭几曾开。

荒台何处礼神灯,跏坐清凉第一层。

瑞雪丰华山富贵,高天密迩路崚嶒。

烟霞览胜谁非佛,钟板持斋别是僧。

试问双林无一字,近来俗杀摄磨腾。

华严岭上起悲风,地接边关冷不同。

师利开山犹是色,丰干饶舌却成空。

千秋北月何人见,万里西天有信通。

堪破五台真五印,大书灵鹫揭中宫。

讹传般若石精灵,五百仙人箓杳冥。

地籁因风嘘火谷,天花得雨茁银星。

山婆指路峰难逗,王子烧身事不惊。

名刹非无昭代迹,南台犹记北征铭。

登峰直到大黄尖,五瓣莲开五色岚。

狖啸长松眠北岭,驮铃柏梓走南龛。

山川有会宜高咏,神鬼无凭莫浪参。

最喜台怀僧解脱,时时婚嫁酌伽蓝。

刚一念完,欧阳洵打开马车窗内的卷帘,见天空阴沉着,飘起了阵阵雪花。

这时,只听“驾” 的一声,车夫将马车停了下来。他对轿内说:“阎先生,到了八达岭长城的北边延庆了,翻过八达岭,南边就是京城地界,眼看就要下大雪了,马车是翻不了八达岭的。对不起,我只能将你们送到这儿了。”

“谢谢!”阎尔梅也想登上八达岭游玩一番。

他掀开车门的帘子,跳下车来。

突然,他猛地感到双腿发麻,有点儿站不稳了。他知道这是长期坐在马车上,双腿没有活动,压迫神经造成了。

他扶着马车把子,边活动腿儿边对车上的妻子说:“洵儿,在车上活动活动筋骨,不然下来走不稳路的。”

欧阳洵欲站起来,果然双腿发麻,她忙自己给自己按摩了半天,血液才循环到下肢,这才勉强地下得车来。

她下车便问车夫:“请问这一个多月的雇车钱是多少?”

马车夫摇了摇手说:“夫人,张公子早就将车钱付了。”

“张公子?”欧阳洵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忙问:“是哪个张公子?”

“就是张院长的公子张涛。”马车夫说完,调转马车,扬长而去。

阎尔梅望着远处的车影,自言自语地说:“这个老夫子教子有方,这下子又节省了我们一大笔盘缠费用。”

欧阳洵讥笑着说:“夫君,你的人脉广呀,我们从荆楚的鄂州,经河南、河北、陕西、山西到京城,旅游了一年多,全靠朋友接济,你应该感慨万千啊。”

“是啊。”阎尔梅不觉脸儿发起烧来,他忙扯开话题说:“我们这就上八达岭吧,一块儿去领略一下古长城的风采。”

“好吧!”欧阳洵妩媚一笑,牵着丈夫的手就开始登山。

两个人经过四五个小时的艰难跋涉,终于登上了八达岭长城。这时,长城内外,风雪交加,使整个长城银装素裹,一片白雪茫茫的景象。

阎尔梅触景生情,不禁吟哦出一首《风雪登八达岭》:

嶙碅千里列横屏,天限华夷嶻两陉。

飞雪满山人影断,流云如海雁声冥。

妫河曲抱金盘里,达岭高临玉井星。

出塞无功还入塞,愀然长啸角楼亭。

欧阳洵从丈夫这首诗里,读出了他怀才不遇和报国无门的愀然心情,看来夫君的斗志未减,从而也读出他以文以诗报国的决心,是值得人们学习和敬佩的。

于是,她根据丈夫的诗意,也和吟了一首:

盘回内外各千层,雪滑梯巉步拄虅。

汉瓦成然穿石虎,秦砖垒紧射苍鹰。

军前未赐和戎乐,塔下还参打地僧。

延庆山传铜斗事,北峨谷口更崚嶒。

风雪越来越大了,刺骨的北风夹卷着鹅毛大雪,袭击着他们连眼儿都睁不开了。

阎尔梅忙说:“洵儿,我们还是尽快下山吧。”

欧阳洵赞同地说:“好的!我们这就下山去找雪儿姐姐。”

阎尔梅说:“我大明皇帝祖坟在这茫茫万寿山中,我们人生地不熟的,何处寻得雪儿妹妹。”

“那可怎么办?”

“我们先去昌平府找龚大人?”

“就是你的好友龚孝升?”

“是的。”

“走呀!”欧阳洵迫不及待地说:“还不快走,站在这八达岭上喝西北风儿呀。”

一些旅行者总结经验曾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在这风雪交加的天气,确实如此。好就好在他们搀扶着下到半山腰时,京城方向并没有下雪,风儿也不是很大,他们顿时感觉到暖和了许多。

阎尔梅夫妇趁天尚未黑下来,大步流星地直往昌平府而来。

在昌平附近,有一条湾湾的清河,这条河可能是妫河的一条支流,河水清澈见底。

女人就是爱干净,欧阳洵望了望她和丈夫因在长城上被冷风吹得蓬乱的头发和风尘说:“夫君,我们下河洗洗吧,不能使龚大人看见我们这狼狈不堪的样儿。”

“洵儿说的正确,我们要清洗得整整齐齐的,不能让龚大人笑话我们。”

夫妻二人来到河边一块浣衣的青石码头,将水浇得“哗哗”作响,认真洗刷了起来。

洗了一会儿,阎尔梅接过妻子递来的干毛巾,刚将眼儿周围擦干,突然眼儿一亮,他见河水里不时冒着水泡儿,不禁自言自语地说:“老夫原以为只有我们江南有王八,没有想到这北方首善之地,清水河里咋有这么多王八。”

欧阳洵还以为丈夫又在借题发挥地骂谁儿,再看了看四周,根本没有人影。她没好气地说:“夫君,你刚才是不是脑袋进水了。”

阎尔梅意识到妻子错怪了他,他指了指河里多处冒着的水泡说:“那些冒水泡的地方,泥底下就有王八藏着,赶明儿我下河里捉几只与你补补身子。”

欧阳洵惊讶地问:“你还会捉王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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