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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夜雨会妹凤雏庵(1 / 1)


第五十四章 夜雨会妹凤雏庵

阎尔梅见大家散去,虽然是雨夜天黑,大风萧萧,他硬是要求孟传带他去凤雏庵,会见贤妹雪儿。

看来阎兄的确是有重大的事儿要见雪贵妃,孟传不敢怠慢,拿着雨伞,提着马灯就带着阎尔梅出了门去。

一会儿功夫,凤雏庵就到了,阎尔梅急匆匆地往里闯去,不巧正与出门的一个尼姑闯了一个满怀。

阎尔梅急火火地直闯庵门,要是一般的女子不被他撞个四脚朝天才怪呢,眼前的尼姑内功好生了得,却丝闻未动,倒是阎尔梅倒退了两三步。

“施主何事如此性急?”尼姑埋怨地问。

“是你!贤妹。”阎尔梅惊喜说。

“是你呀,大哥!是那阵风将你吹到陋庵?”

雪儿高兴得丢了三分仪态,欲想上前仔细看看他,她再往后一望,见孟传紧跟其后,顿时收敛了上前的意图。

“快请进!”

雪儿一身尼姑道袍,手拿拂尘,站立庵门一侧,双手合一,用佛门特有的礼节恭请二位。

大家落座后,雪儿伤感地问:“大哥,你怎么也出家了。”

不待阎尔梅回答,孟传抢先答道:“你哥是个假和尚。”

啊,原来如此。

这还差不多,否则就耽误了洵儿的青春。雪儿朝斋堂内边喊,边用狡黠的眼神望着阎尔梅。

“询儿,快倒茶水,有贵客到了。”

阎尔梅当听到义妹喊洵儿时,先是一惊,当看见她那狡黠的眼神时,顿时明白了几分。

欧阳洵从斋堂里端着茶杯出来,随口问道:“慧灵师傅,哪儿来的贵客?”

话刚说完,一眼就看见阎尔梅和孟传坐在庵厅的客座上,端托盘的手激动得微微有些颤抖。

她走近阎尔梅身前,递上茶杯,两只灵秀的眼里,带着柔情,同时也带着怨气。

她轻轻地问他道:“你是怎么来的?”

“是孟兄带我来的。”

“你们认识?”孟传如云里雾里,好奇地问道。

“阿弥陀佛!他们何止认识,孟先生,你看他们像不像天生的一对儿。”雪儿微笑地介绍说。

“雪儿,你……你”江州才女也有口吃的时候,她满脸红晕地跑进了庵堂内室。

孟传顿时明白了几分,难怪他催着我要带他来凤雏庵来,原来这里有一个美娇娘等着他,看来佛门也不完全是净土啊。

他感慨地说:“尔梅兄,你的艳福不浅啊。弟妹已经过世,而凤雏庵却有一个玉花似玉的才女等着你。”

“不,不,道昹兄,你误会了。”

孟传开玩笑地对阎尔梅说:“要不,我和慧灵大师为媒,搓和你俩,讨一杯喜酒喝?”

雪儿赞同地说:“是呀大哥,洵儿妹妹也老大不小了,人家早就盼望能成为咱阎家人呢。”

“不可,不可!”阎尔梅连连摇着头说:“国己破碎,吾为前朝遗臣,重任在肩,哪有心思谈论儿女私情。”

欧阳洵躲在内房偷听他们的谈话,当听到她日夜思念的郎君不是来接她的,顿时心里凉了半截。

阎尔梅端起茶杯,啜饮了一口香茗,单刀直入地问雪儿:“贤妹,吾皇的金印可在你处?”

“大哥问这何意?”雪贵妃望了望孟传,警觉地反问。

“你们兄妹谈,过一会儿我来接你。”孟传见状,识趣地告辞而去。

阎尔梅见孟传已经走出庵门,慷慨激昂地说:“借用皇上金印,号召旧部,反清复明。”

“南无阿弥陀佛!战火刚刚息去,那又该有多少生灵涂炭啊。”

“难道雪贵妃忘却了吾皇是怎么死的。”

话到伤心处,雪贵妃顿时两眼显出了红丝儿,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看来,要想彻底摆脱红尘,并非易事。

她无可奈何道:“金印已交给表哥邬明昌保存,妹妹我也不知道他放在什么地方。”

“贤妹!我们一同去峒山如何?”

“今天我还有一场法事要做,改日行不?”

阎尔梅势在必得,一刻也等不得了,他焦急地来回踱着步子。

“贤妹没有时间,该如何是好。”

“要不哥哥一人去峒山问寻?”

“只有如此办法了。”他急匆匆地离开凤雏庵,倒忘却了庵内还有一双期待的媚眼儿在偷窥他。

第二天天刚麻麻亮,阎尔梅来到樊口码头,乘座的是一叶租来的“溜子”(小棹),溜子两头尖尖的,近五六尺来长,二尺余见宽,人一上去,就晃动了起来,他吓得坐在前舱的横梁上,一动也不敢动。

他坐稳后,还是心有余悸。别看他在陆地上如龙腾虎跃一般,却是一只“旱鸭子”,惧怕一动,小棹就要翻倒似的。

突然,他眼前浮现出张龙和赵虎两兄弟的身影,仿佛听见他两说:“大哥,别怕,有我们兄弟护着你呢。”

顿时,他像服了强心剂似的,心而平静地观察起樊口港湾。

只见掌棹人两脚麻利地跨在后两舱之间,手中丈余长的竹竿只那么轻轻一点,小棹就像离弦的箭镞,向前直飞,好不惬意。

“请问船家尊姓大名?”阎尔梅见船家艺高胆大,心里放松了许多,便与船家搭讪了起来。

“姓陈,名东来,峒山人氏。”

“这里距峒山多远?”

“不远,不远,二三十里水路。”

阎尔梅望着樊水如琉璃烟波,芦花飞絮,小棹梭罗,他不禁触景生情地咏道:

山边秋水荻边芦,烟雨轻绡四望虚。

一握小船来去稳,半舱菱角半舱鱼。

陈东来望着这个其貌不扬的人,饶有兴趣地吟诗,想必是个读书人。阎尔梅脸上挂滿着微笑,继续他的诗兴:

棹入樊湖九十湾,云间随处有青山。

家家都以渔为业,芦荻不多樵得闲。

“客官,你到底是读书人还是和尚?”

“你猜。”

峒山人是陈友谅的后裔,性格是拿竹竿子进巷子,直来直去,陈东来直截了当地说:“你是一个和尚。”

“对!贫僧与峒山招隐寺的邬和尚还是师兄弟呢。”

“邬和尚可是个好人啊!”

“他好在哪里?”

“他来到峒山时日不长,帮助峒山人疏沟渠、定景致、兴学堂,可是个读过四书五经的人。”陈东来谈起邬明昌来,赞不绝口。

“看来吾弟的本色未改!”阎尔梅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陈东来说道。

“邬和尚原来是个进士啊。”陈东来用骄傲的语气,向他介绍。

阎尔梅也不理会,出口成章:

一湾才过一湾遮,近岸垂杨远岸花。

休问烟波来去路,渔郎原不识仙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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