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贵妃落难凤雏庵
还是女人心细,睡在客厅的雪儿敏慧地觉察到,近段时间深夜,经常听见老爷梦呓姐姐的名字,这是男人心里的祈盼和需求。
每当此时,雪儿总有一种酸酸的感觉,但女儿家本来就害羞,更不可能主动出击。
她们在路上行走了两个多月了,再翻过一道坡便到了京郊了。北方的冬天说到就到了,天上刮起了刺骨的寒风。雪贵妃仰望了一下天上飘浮的云朵,心想,今晚要下雪了。
“老爷!走快一点,像是今晚要下雪了,前面有一家客栈,我们就此借宿一晚吧。”
“好!一切听从雪儿安排。”他们一路同甘共苦,邬明昌深感雪儿的能力和精明。
每当他俩眼神对视时,邬明昌就像被电击了一般,他很快就转移视线,仿佛雪儿的眼里有一团火,会将他熔化似的。
“店家!要一间上好的套间。”
他们进入客栈,雪儿向低着头拨算盘珠的店老板说。
“二位客官,今天不奏巧,天气不好,商客都挤到这里来,已经没有了套间,只有一房一炕了。”
“那怎么行……”邬明昌听后急了。
“哎哟!”邬明昌正要解释,雪儿踩了他一脚。
邬明昌是知道的,他和雪儿男女一行的秘密要是穿帮了,还没等到他们进京,桃色新闻就会在京城传开。
皇上要是知道,轻则取消考试资格,重则会治罪于他。
可见夫人是多么用心良苦,安排雪儿女扮男装,一路上倒也方便相互照顾。
“一间就一间吧,请店家点上几碟热菜,上一壶京城最好的酒,一并送到房间,我家老爷冻了一天,要暖暖身子。”
“好的!就是楼上最里面一间,酒菜稍候就到。”
店家边说边提着钥匙领着他们上得楼来,打开了房门。
雪儿进入房间一看,虽不足十个平方的斗室倒也整洁,五尺宽的炕上里面,整齐地叠放着一床被褥,被褥的上方放着一个长长的绣花枕头。炕的外面放着一张小小的方桌,房间的右边有一个雕龙画凤的衣柜。
雪儿将行李放入衣柜,暗暗一笑,这是一间典型的夫妻间嘛。
这时,店家捧着酒菜来到房间,放在小方桌上:“请二位客官慢用。”就退出了房间。
“老爷!冷了一天了,上炕来暖暖身子吧。”雪儿一轱辘地坐在炕上,将酒杯斟满,含情脉脉地邀请邬明昌。
“还是雪儿想的周全,我敬你一杯。”邬明昌上炕后,端起酒杯有点魂不守舍。
“那有老爷先敬酒之理,还是小女子先敬我们的老爷。”雪儿含笑地故意将“我家”说成是“我们”。
邬明昌似乎没有领会,就将酒杯放在嘴上呷了一口:“好酒!好酒!”
突然,一阵寒风从窗外袭来,推开了房间的窗门,雪儿连忙下炕去关窗子。
“哎唷!老爷快来看呀,北方的雪下的好大呀。”
邬明昌随着雪儿的尖叫声,来到窗边紧挨着她,一望,可不是吗?外面鹅毛大雪漫天飞舞。来时还五光十色的北国风光,一下子就银妆素裹了。
邬明昌沉迷于窗外的景色,雪贵妃趁机倚靠在邬明昌身上。
“梅花,梅花!老爷快看,多美的梅花。”
邬明昌顺着她的秀指一看,店院内一株株梅树迎风傲雪,争艳绽放。
“啊!好美呀!”
窗外白雪扑梅花,室内美酒伴佳人,一首情诗,倾刻间从邬明昌那才思敏捷的脑海里迸出:
雪为梅花天上来,梅钟雪意敞情怀。
怀冰抱玉忠贞雪,一夜风情梅盛开。
“好诗!老爷学富五车,出口成章,寓意深刻,真是个多情多义的君子。”雪儿想入非非,情不自禁地倒入老爷的怀中。
邬明昌定律很强,他轻轻地推开了她,拒绝了雪儿的投怀送抱,而他完全是被眼前美景,忘我地陶醉着。
雪儿想到此时,淡淡地一笑,对邬夫人说:“表姐,邬大人是个正人君子,你跟着他是你前世修来的福气。”
“是吗?我怎么感觉不到。”
邬明昌听见夫人的话后,心理凉了半截,脸色顿了下来,就对二人说:“时候不早了,各自回屋歇息吧!”
说完,他独自一人先走了一步,头也没回地回到了房间。
第二天一早,雪贵妃对着镜子,将自己乌黑似瀑布的长长秀发,狠了狠心剪掉了。
寄人篱下的生活确实让人憋屈,她将金印放进包袱里,背起包袱来到他们的卧室,来向夫妻俩辞行。
“多谢表姐、表哥款待,雪儿命苦,为了不连累你们,我决定削发为尼,凤雏庵将是我的最终归宿。”
邬明昌明白,昨晩与夫人的对话,一定是被雪儿听见了,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不好意思地说:
“表妹!这也怪不得你表姐,先暂避一下吧。”
“哪里的话,修行是我最好的归宿,这就是我的宿命!”雪贵妃说完,头也不回地直奔西山凤雏庵而去。
西山滴翠,鸟语花香。雪贵妃从落驾坪上山,沿着蜿蜒的山道,不一会儿就到了凤雏庵。
她见庵门紧闭,用力地推了推,丝纹不动。她这才知道庵内有人。于是,轻轻地扣打着门环。
“吱” 的一声,庵门开了一个口子,只见一个非常秀丽的女子探出头来张望,见她是一个尼姑装束,这才打开了庵门。
雪贵妃不禁赞叹道:“好标致的女子。”她眼前的女子,不是道姑,而是一个貌若天仙的女子,不禁细细地打亮起她来
她绣罗衣裳照季春,铅华销尽见天真;秀发髻束似牡丹,经珠不动凝两眉;绰约纵观多逸态,轻盈淡妆不自持;尝矜绝代赛花色,复恃倾城娇媚姿。
这么绝色女子,只可惜一双柳叶眉下的眼神儿,却淡出了丝丝忧郁。雪儿看着呆住了,使得女子有些不自在。
“这位师傅,你来本庵有何贵干?慧尼师太出去化缘去了,没有人接待你啊。”女子打破了沉默,轻轻地问道。
“贫尼无处安身,想借贵庵修行,烦劳小姐转告师太应许。”
女子见眼前的师傅非常漂亮,倒有气质,非常高兴地拉着她的手说:“好啊,好啊!我正愁没有伴儿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