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柳目光如炬,扫了眼涂山璟:“我改主意了……”
玱玹问道:“怎么?阁下莫非是瞧不上夭玹军,打算另谋高就?”
心中倒是有些惋惜,相柳灵力高深,即便留在军中做个将军也是好的。
相柳摇头:“我倒无此打算,只是没想到身份贵重如大王姬,竟还能被只狐狸给绑走,我瞧着夭玹军不缺军师,倒是大王姬身边缺个灵力高强的护卫。”
二十年前,她救了他,他一直在努力变强,如今换他护她一世周全,打架的事情交给男人来做就好。
涂山璟闻言面露不屑:“天下谁人不知王姬殿下的灵力高深莫测,大荒之内无一敌手,何须他人护卫?”
恐怕这个九头妖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相柳发出一声嗤笑:“哼,你们涂山家的狐狸,难道都是让家中女子自己上阵前搏杀吗?”
说罢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眼涂山璟,嘲讽道:“呵,也是,瞧公子身量纤纤,想必青丘的男子都是靠美貌吃饭,自然要把女子推出来做挡箭牌。”
小夭几乎笑出声来,相柳的嘴果然还是同以前一样毒舌。
“我……”
涂山璟一时语塞,想辩解几句又觉得无需同他多话,转身看着小夭,“我日后定不会让心爱之人亲自上阵搏杀!”
涂山氏太夫人满脸愠怒,指甲几乎抠进座椅扶手。
小夭无谓的笑了笑:“青丘公子名动大荒,想必追求之人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多吧,若是未来的夫人知道公子如此有志向,定然欣慰,不知公子可有心仪之人了?”
涂山璟低了头有些心虚:“没,没有。”
虽说奶奶相中的防风意映他不喜欢,可是奶奶在家中向来说一不二,恐难改她心意……
见璟还是如此优柔寡断,小夭不再与他搭话将目光移至相柳身上:“听阁下之意,莫非愿意屈尊做我的贴身护卫?”
相柳微微点头:“若蒙不弃,本座愿意跟随左右,还王姬清静安宁。”
小夭心中一暖,他这是放弃了人前显贵的身份和地位,选择了自己,对吗?
“如此甚好!”
玱玹突然出声,自从得知小夭是姑姑和赤宸所生,他便没有一日不忧心的。
赤宸生前在大荒内树敌颇多,与他有血海深仇之人无数,小夭作为他留在世间唯一的血脉,即便灵力高强,也难保他日不受人暗算,若是有相柳这样灵力高强的人保护小夭,自然能放心许多。
玱玹从座上站起,走到相柳跟前,掌心摊开,上面躺了一粒黑色的药丸:“此物有剧毒,一旦服下,每逢月圆之夜毒药便会发作,解药只有我这儿才有。”
“哥哥!”小夭向他摇头,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她更害怕哥哥此举会让相柳心生芥蒂。
玱玹看了眼小夭,又转向相柳:“我不可能轻易将妹妹的安危交给一个我无法掌控的人,你能理解的,对吗?”
相柳拈起他掌心药丸,勾了勾唇,便放进口中,毫不犹豫的咽了下去。
他这举动倒是让在场众人都有些惊讶,那可是毒药!
玱玹此刻眼里露出些许欣赏,郑重同他行了个礼:“如此,拜托了,玱玹日后定不会亏待先生。”
言罢走到小夭身边:“妹妹,以后便让他保护你,我也能放心些。”
小夭笑的格外幸福:“谢谢哥哥。”
唯有涂山璟垂头闷闷不乐,但在看见小夭的笑颜后,眉头又舒展开来。
无心再理会涂山氏和哥哥说些什么,小夭同涂山太夫人约定明日一同出发前往青丘后,便带着相柳先出了营帐。
二人并肩走在凤凰树下,相柳一身洁白在火红的凤凰林里格外耀眼。
小夭不时偷瞄相柳的侧颜,待她转头,相柳又垂眸看看她的脸,微微一笑。
因相柳是小夭的贴身护卫,自然不能离她太远。
小夭的寝殿名叫凤凰阁,阁内房屋众多且只有她一人居住,便挑了一间宽敞又离她近的屋子,给相柳居住。
安顿好后,小夭带相柳去了她的丹药房。
“闲来无事,我喜欢摆弄草药,做些点心,只可惜,二十年来,我的手艺一直无人欣赏,不知你今日可否赏光?”
相柳抬眉:“荣幸之至。”
言罢在案前坐下,看起来依旧慵懒散漫,手随意搭在膝盖上,等着‘小太阳’的投喂。
小夭以帕子相隔,执起他的手,按住脉搏,随后安心的笑了笑:“阁下果然骨骼清奇,我哥哥的毒药都被你拿来当糖豆吃了。”
二人肌肤相接之时,相柳耳根子红了红,收回手,高傲的看着她:“我体内天生剧毒,这世间还没有什么毒药能毒倒我,这些对我来说,无异于吃补药罢了。”
小夭走到柜子前,从里面端出一个精美的盒子打开放在相柳跟前,看着他:“敢吃吗?”
相柳未置可否,拿起勺子盛了便送进嘴里,接着一勺、两勺、三勺……很快,盒子便见了底。
小夭托着腮看他吃完,忍不住嗔道:“哎,我说你慢点儿吃,这可是我做了一年才做成的,你就这么狼吞虎咽的吃完了,可尝出味道来了吗?”
“尚可。”
相柳扔下勺子起身,环视周围一眼:“此处无趣,常言道,人生得意须尽欢,王姬可愿随我出去寻欢作乐?”
小夭微微一怔,前世相柳假扮的防风邶也曾同她说过一样的话,带她去吃没吃过的,玩儿没玩儿过的,还教她学了几十年的剑术。
那时的防风邶潇洒不羁,在各种场合游刃有余。
心中突然猛的揪起,她明明想让相柳活的如防风邶一样肆意,可她又渴望他的陪伴,忍不住将他带来了这人间是非之地,她会不会太自私了?
走到他跟前,定定的望着他,认真问道:“你来这里,是心甘情愿的吗?若你是为了旁的,你现在还是可以离开,我希望你能活的自在。”
相柳强忍住想抚一抚她脸蛋的冲动,抬起的手又悄悄放下:“自二十年前西炎城一见,便想时刻追随王姬,我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