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觉得身体舒服多了,只是后脑勺处隐约还有些发麻,不过从眼神上看已经清醒许多了。
听到旁边的动静,西奥多也将自己的视线从书上挪开,看到此时正眼含笑意看着他的姑娘,脑海骤然想起了凯文说的话。
这是个自小就是在地上摔倒都不喊疼,爬起来甚至还会和你笑呵呵的人。
“还难受吗?”西奥多将书本放在一旁,起身坐在了佩妮的床边,抬手亲昵的抚摸了她的脸颊,“昨天就看你没有很精神,我还以为你是没睡够,难受怎么不说呢?”
已经不像刚开始那么烫了。
巫师也是人,也害怕高热,不过他们总是能够及时的用到提神剂,因此他们很少会因为发烧而困扰。
但是在不担心的前提之下,是他们能够及时喝魔药,不然也是白费。
佩妮不好意思的冲他笑了笑,下意识朝旁边别开了视线,不敢和他对视。
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她说什么?再说了,她原本还以为睡一觉就好了的,谁知道睡到一半直接烧起来了。
不是都说睡觉治百病么。
也就是这一看,就注意到了放在一旁的东西。那边不仅有水果,还有笔记以及一封信。
注意到了她看的东西,西奥多起身走到另外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手上一边拿着苹果,一边解释着:“在你睡觉的这段时间,你有朋友来看你,那个笔记我记得应该是格兰杰送来的上课笔记。”
几乎是他刚讲完,佩妮就绝望的闭上眼,抬手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头,在里面哀嚎着:“我生病了,我头疼,腿疼,肚子疼,浑身疼,看不进去字。”
真正疼的时候不喊,现在看到书的时候倒是开始喊了。
西奥多坐在一旁无奈的摇着头,拿起了一旁的小刀给苹果削着皮,就这样静静的听着佩妮的絮絮叨叨。
“你怎么都不理我。”佩妮掀开了自己的被子,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三两下从床上爬起来盘膝坐好,一张精致的小脸气鼓鼓的,她可不喜欢自己唱独角戏。
话音刚落,西奥多也正好把手中的苹果削完皮,这是他第一次干这样的事情,苹果皮没办法一气呵成的削下来,有好几次甚至差点削到自己的手。
那个苹果的表面被削得坑坑洼洼的,西奥多看到手中的这个不像苹果的苹果,眉头不禁皱了起来,用小刀切了一小块拿了出来。
“吃吗?”
佩妮确实在意食物的卖相,但也没吹毛求疵到那个地步,而且她一般只对自己做的东西苛刻,毫不在意的接了过来满足的吃了下去。
“真是神了,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样吃苹果啊。”
“……因为你哥哥来看过你,从他那边听说的。”
西奥多想了想,还是先说出来给佩妮做个心理准备,现在不说,等一会儿她看到那封信,也是会知道的。
佩妮口中咀嚼的动作一顿,三两下胡乱的咽了下去,眼底顿时闪着光:“我哥来了?他什么时候来的?现在在哪?啧,不过他一来就看到我生病,没不开心吧?”
她抽了张旁边的纸擦了擦手后,这才朝西奥多的方向更凑近了几分。
西奥多没讲话,只是抬手将一旁放着的信件给递了过去。
刚才佩妮满脑子都是那一本笔记,想着自己刚醒来就得去补课就头昏脑胀的,现在才注意到放在那边的信件。
她伸手接了过来,眼底里带着几分疑惑和不解,却还是将信件打开仔细扫了一眼。
这不看还好,一看就没忍住自己怦怦跳的心脏,脸上也是止不住的笑意。
“天呐,西奥,你肯定猜不到我看到了什么,别说是你了,就连我现在都不敢相信我的眼睛所见到的。”
佩妮刚刚还觉得自己的后脑勺有些发麻,现在却全部都被兴奋的情绪冲散,嘴角都快要咧到后脑勺了,脸颊上也因为情绪激动沾染了一抹粉红。
“我哥他们已经确定,十二月的时候,会在瑞士那边举办婚礼,婚礼!那是我期待了很久的!我们和柏妮丝学姐总算可以成为一家人了。我哥说嫂子喜欢那边,所以就在那边办,而且他们以后都会回来英国。”
西奥多微怔,将手中的东西重新放在了桌上。
“恭喜,得偿所愿。但十二月的时候,正是瑞士最冷的时候,你确定你自己可以受得了?”
瑞士的冬天可比英国冷多了。
到时候肯定不止是过去住一两天时间,至少也是一个礼拜起步。对于怕冷的人来讲,去那样冰天雪地的地方,每分每秒估计都是煎熬。
佩妮想到那个场面就没忍住一阵牙酸,有些后怕的摆了摆手,给自己打着劲:“没关系,我可以,这样高兴的事,别说是在瑞士,就是在南极岛我都去。”
看她这副精神抖擞的样子,西奥多没忍住勾唇笑笑。信上肯定不止是写了这一件事,不然不可能写了整整三张的羊皮纸。
但是他也没有任何兴趣想要去看他们兄妹两人之间除了这个之外说了其他什么话,反正该来的迟早都会来的。
在西奥多起身去叫庞弗雷夫人的时候,佩妮脸上的笑意并未那么快散去,她的视线重新落在了手中的信件上,鼻尖传来丝丝酸意。
【I have been missing you all the time.】(我一直都在想念着你)
【Sorry.】
凯文并没有说他在为什么事情道歉,因为事情太多了。在写到这边的时候,明显能够感觉他停顿的时间很长。
是把她自己留在英国。
是没办法一直陪着她。
是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能力有限,没办法让佩妮自由的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是已经尽全力却仍旧觉得自己对她有所亏欠。
做人哥哥的,总是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够是世界上最幸福快乐的人。他一直以为自己有能力能够做到,可是细细想来,总还是觉得哪里做得不够。